夜幕降临,巨野城外的关羽军一片凄凉之景,伤兵的哀嚎呻吟声此起彼伏。中军大营里,关羽一反常态地没有暴怒激动,而是陷入了长长的平静和沉默中,整个人就像一尊木雕石像一般木然僵硬、灰暗落寞。关平、娄圭、马良等人惶恐担忧不安地看着关羽,半晌后,关羽长长地叹息一声:“我确实低估了孔公亮,低估了汉东……”他的叹息声里充满了悲痛、心酸、苦涩、沉闷,甚至带着一种身心俱疲、丧失斗志的无力感和心力交瘁的苍凉感,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显得憔悴而枯槁。
“父亲……”关平落泪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挫不算什么的,您无需太过于烦恼。”
娄圭也安慰道:“是啊,关将军,我们起码已经占领了汉阳城,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马良表情沉浮不定,他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汉阳城是被汉东军故意放弃的,我始终觉得,这很怪异,汉东军很有可能是为了引诱我们在此持久作战,攻不下,又撤不走……”
娄圭摇头:“季常此言欠妥,汉阳城很重要,巨野城本来不重要,但因为孔明在该城内,使得该城也重要了,汉东军不想分兵作战,导致原本既想保住汉阳城又想保住巨野城但最终落得两城一起丧失,于是,他们放弃了汉阳城,集中兵力于巨野城,以保住比汉阳城重要得多得多的孔明。汉东军放弃汉阳城,是一种理智的、必然的以及无奈的决定,无需过于怀疑。”
关羽看向娄圭和马良:“子伯、季常,你们有何良策?”
娄圭道:“我军经这场巨野城之战,已经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不宜再进行主动进攻了,应该当机立断,退守汉阳城,据城死守,接下来只要做好三件事,我军就能重新下活这盘棋。”
关羽问道:“哪三件事?”
娄圭道:“第一,坚守住汉阳城,第二,派遣使者北渡黄河,请求曹操增援我们。对付孔公亮,既符合我们的利益也符合曹操的利益,曹操虽然憎恨陛下,但他非常清楚唇亡齿寒。曹操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主要是因为战局不明,他想出手增援我们,但又害怕我们失败继而连累他得罪孔公亮,我们可以给他时间考虑,我们坚守汉阳城时间越长,曹操对我们的信心就会越大,他下定出手的决心就会越强。孔公亮正在慢慢地困死曹操,曹操会选择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死中求生的。”
关羽颔首:“第三件事呢?”
娄圭道:“第三件事就是……把我们的步兵部队用来坚守汉阳城,把我们的骑兵部队用来游击掳掠青徐二州。青徐二州就在汉阳城之东,就在我们的身边、手边,此二州是孔明最早进行发展和建设的地方,富足程度雄踞天下之冠,可谓遍地钱粮,最为重要的是,青徐现在十分空虚、驻军有限,我们的骑兵部队进入青徐,不打城镇,掳掠乡村,从而获得粮草物资、补充自身、积攒储备,让我们可以长久地坚持下去。”
关羽沉吟一下,摇头:“第三件事不能做。”
娄圭吃惊地道:“为何?”
关羽神色庄严地道:“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朝廷王师,孔公亮的军队才是篡汉作乱的贼军。我们既是朝廷王师,岂能做出跟匪盗贼寇一样的打家劫舍、下作龌龊勾当?如此为之,岂非自甘堕落?我们要以仁义收服天下人心,岂可与之背道而驰?”
娄圭有些语塞,他觉得关羽在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仁义”,完全就是妇人之仁,甚至有点迂腐荒唐,然而,关羽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傲慢,但却仁德,他不屑于、不会欺凌弱小。让关羽抢劫平民,哪怕是敌方的平民,他确实是做不出来的。
关羽看向马良:“季常,你有什么想法吗?”
马良满脸都是焦虑不安:“上将军,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荆州。我们孤军深入并且战事不顺、损失很大,在这个时候,要是荆州出事,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此战局势……乃至天下局势都会随之急转直下!上将军,我们还是稳妥点吧!放弃汉阳,收兵撤军,退到汝阳一带。”
关羽摇头:“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并且已经拿下了汉阳城,岂能主动吐出战果、打道回府?如此,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我们还何必发动这场北伐之战?季常,荆州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不要多想。”
当关羽和娄圭、马良商议着军情时,在豫州和兖州交界的一片荒野树林里的一条小路上,十几匹快马正在疲于奔命地狂奔疾驰着。“驾!驾!驾!”马上骑者心急如火地连连鞭打马匹。
忽然,小路两边的树林里响起一声尖锐哨音,紧接着,小路两边的树林里猛地唰的一声暴射而出上百条犹如一场短暂的疾风骤雨的流光黑线,快如飞蝗闪电,劈头盖脑地射向正在通过这条林间小路的这十几个骑者。这十几个骑者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发出叫声,当即人血马血一起飞溅,连人带马地尽皆被射死。
埋伏者们从树林里现身,他们身边摆放着几台飞蝗弩,刚才一个齐射,把对方全部射杀。几名埋伏者走到骑者们的尸体边,蹲下身在尸体身上摸索搜找着,很快找到了一封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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