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方(麋芳表字)兄,”傅士仁直奔主题,“你知不知道汉东军眼下已经攻取武昌三城、全歼荆州军水师、突破长江防线、占领了整个江夏郡?”
麋芳大吃一惊:“傅兄为何如此唬我?”
傅士仁冷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带来了证物。”他示意韩虎等随从,取出两个布袋,打开来,里面赫然是关烈、关霸的首级。
麋芳大惊失色:“这……”他眼神发直、心神大震、浑身颤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傅士仁拉着麋芳的手,十分推心置腹地道:“关羽把荆州军的精锐和主力都带去北伐了,使得荆州陷入空虚,汉东亲王的部队其实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呢!就凭咱们手里的那点兵马,根本挡不住汉东军,既如此,咱们何不选择弃暗投明呢?我已经弃暗投明了,你也一起来吧!”
麋芳没有大怒,他知道傅士仁是把他当成朋友的,他自己也把傅士仁当成朋友,他连连摇头:“不行啊,陛下待我不薄,我怎么能背叛他呢?我不会把你抓起来的,你快点离开吧!”
傅士仁没有离开,他继续做着麋芳的思想工作:“子方兄,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么?你是从徐州开始追随陛下的,我可是从幽州就开始追随陛下了!整整二十几年了!二十几年以来,陛下打了多少败仗?多少次被人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犹如丧家犬一般仓惶逃窜?不管他多么落魄,我都没有离开他!我一直坚定不移地追随着他!我是那种见风使舵、卖主求荣的人吗?可我现在还是选择离开他、背叛他了!我内心里根本就不想这么做,但我没有选择!你说陛下待你不薄,是的,陛下也待我不薄,可你我在陛下的心里能跟关羽相比?关羽想杀我们就直接杀,都不需要跟陛下说一声!陛下在事后知道也不会给关羽一丝一毫的责罚!就连关羽的干儿子都能狐假虎威地欺负咱们!你是不是忘了关羽要求咱们给他征集粮草物资了?那么大的数字,咱们怎么可能完成?完成不了,一旦关羽回来,咱们必死无疑!就算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为了活命,咱们也要献城归降汉东亲王!你好好地想想!”
麋芳有些迟疑动摇:“话虽如此,可我和我兄长投效陛下这么久了,实在不太好背叛啊……我的妹妹还是陛下的贵人呢……”
就在这时,一串嘈杂的脚步声从外面迅速地由远至近,伴随着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麋将军!”声音的主人正是关雄。
“我听说汉东军已经攻入江夏郡……”关雄带着十多名卫兵急匆匆地奔来,刚过来,他便张口结舌地看到了傅士仁以及地上的关烈、关霸的首级。
“你……”关雄愣了愣,随即醒悟,他切齿拊心、暴怒欲狂,两眼喷火地看着傅士仁,“你投降了……你现在是说服麋芳也投降的……”他霍然拔刀。
韩虎闪电一般地猛然出剑,剑锋当即划开关雄的咽喉。关雄瞪大眼,手中佩刀脱手而落,他抬起双手捂住血如泉涌的咽喉,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倒地。
韩虎的随从们一起发声吼叫,拔刀出剑地扑向关雄的卫兵们,刀光剑影间鲜血四处飞溅、惨叫哀嚎连连,关雄的卫兵们很快被杀得干干净净。
傅士仁看向呆若木鸡的麋芳,拍拍麋芳的肩膀:“子方兄,你其实也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麋芳惨然地叹息道:“陛下啊、兄长啊,这真的不能怪我啊!”他点点头,“我也归降了。”
急行军赶到襄阳城下的汉东军随即入城,麋芳率部打开东城门,城内的关雄部展开抵抗,但很快就被入城的汉东军消灭殆尽。跟攻取江夏郡一样,汉东军攻取南郡也是没费多大力气。南郡太守潘濬既未抵抗也未投降,闭门不出,荆州刺史韩玄为了给弟弟韩浩报仇,率领家丁、家仆、家奴联合关雄部一起抵抗汉东军,最终死于乱军之中。
江夏郡和南郡都是荆州的重郡,此二郡落入汉东军手里,荆州大势基本上已是尘埃落定,汉东军攻取此二郡堪称犁庭扫穴、摧枯拉朽,进展飞快,让陈宫、周瑜、陆逊等人甚至感到不可思议,实际上,这是汉东军经过充分准备、充足铺垫、精心运筹后厚积薄发的必然结果。
文聘是在名义上仅次于关羽的荆州军第二大将,但在江夏、南郡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时,他既不在武昌城也不在襄阳城,而是在长沙郡西部的荒山野岭间,他在这里忙着进行两件事:一是镇压零陵郡、桂阳郡的叛乱,二是阻击汉东军对长沙郡的进攻。按照常理,这种小规模、不重要的战事根本轮不到文聘本人出马,他之所以亲自出马,主要原因其实是“不想受闷气”。文聘不是傻子,他觉察得到关羽对他的不放心即不完全信任,关羽离开荆州,他便是荆州军留守部队的总指挥官,然而,傅士仁、麋芳却掌控着过半的兵马并且直接掌管着武昌、襄阳这两个核心要地,使得他的实权被架空了一大半,甚至,别说傅士仁、麋芳了,就连关羽的那三个义子也是用鼻孔看他的,让他的心情十分郁郁寡欢、怏怏沉闷,他不想待在武昌城或襄阳城看人脸色,于是前去荆南平叛御敌,权当出门散心了,没想到,却在这里接到了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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