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惊喜地看着沮授:“沮军师有何妙计?”
沮授笑道:“我们带来的兵马都是骑兵,骑兵善于野战,不善攻城,况且,河西城又是河套西部的核心大城,也是一座坚城,按照常理,如果庞羲像缩头乌龟那样龟缩在河西城内坚守不战,我们拿他确实没什么办法,耗下去的话,对我们不利,毕竟我们的粮草物资都要千里迢迢地从辽蒙边界地区运来,不过,众所周知,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突破的。”
臧洪笑了:“沮军师可是打算离间庞羲和李孚他们?”
沮授微微一笑:“当然!李孚代表着袁氏残余势力和东部鲜卑残余势力,庞羲是外来户,双方不是同一路人,他们因为迫于形势所以互相利用、抱团取暖,庞羲需要李孚他们以壮大,李孚他们需要庞羲以立足,对此,庞羲岂能不心知肚明?毫无疑问,庞羲和李孚他们是各怀鬼胎的。大敌当前,内部人心不齐的堡垒,只要稍作挑拨离间,必然产生内乱。既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了,自然各谋前程、各自飞了嘛!”
臧洪也微微一笑:“沮军师与我不谋而合啊!好,就这么办!”
在李孚出使臧洪后,臧洪隔了几个小时,于天黑时分派遣随军功曹许汜作为使者,前去河西城中。——随军功曹,汉东军的一种文职军方官员,负责在主帅主将身边记录将士功劳。
“快开城门!我是臧元帅的特使!”河西城的北城门下,许汜高声地喊道,他身边带着几十个军士,押运着几辆马车,马车上装着沉甸甸的木箱。
看守北城门的汉西军士卒急忙前去报告负责当夜执勤的庞羲副将邓芝。——邓芝,东汉初年名将、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邓禹的后人,在东汉末年入蜀定居避乱,但无人了解和任用他,他得知巴西郡太守庞羲喜好结交才俊,于是前去投靠庞羲,逐渐地得到庞羲的重用(庞羲“喜好结交才俊”并非他爱才好客,他只是为了扩充他的嫡系势力)。
接到报告的邓芝立刻赶到北城门上,他在确定汉东军主力部队距离城池很远后命人打开北城门,继而亲自出城迎接。
“在下邓芝,敢问先生如何称呼?”邓芝十分客气地向许汜行了一礼。
“见过邓将军,在下许汜,是臧元帅身边的随军功曹。”许汜笑呵呵地回了一礼。
邓芝点点头:“许先生,这边请,我立刻带你去见庞将军。”
“庞将军?”许汜似乎有些吃惊,他随即笑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庞将军肯定已经休息了,如此唐突地打搅他实在于礼不恭,我还是明早再见庞将军吧,有劳邓将军即刻带我前去李孚先生的府上。”
“李孚?”邓芝隐隐地觉得不对劲,河西城的主人是庞羲,李孚只是庞羲的部下,许汜作为臧洪的使者,来到河西城不急着见庞羲却急着见李孚,未免显得有点蹊跷。在想了想后,邓芝忍住心头的疑惑,点点头:“好吧,许先生,请跟我来。”
“多谢邓将军!”许汜笑着拱手行礼,然后回头招呼他身后的那些军士,“快!快点跟上!”
军士们手忙脚乱地赶着马车,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上的一个木箱似乎因为绳索没有扎紧,所以突然滑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箱盖摔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部倾泻洒落了出来。
邓芝和周围的汉西军士卒们一起瞪圆了眼睛,因为他们看到木箱里的东西都是金灿灿的金币,流光溢彩、金光闪闪,在火把火光下反射着令人心醉迷离的光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们这些没用的饭桶!”许汜气急败坏地呵斥道,“怎么做事的?快!快点给我捡起来!”
军士们慌忙上前把金币捡起来。邓芝和周围的汉西军士卒们呆呆地看着,个个目瞪口呆。
在军士们把地上的金币都捡起来重新放回木箱里后,许汜表情尴尬并且古怪地向着邓芝勉强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催促道:“邓将军,我们继续走吧,李孚先生究竟住在哪里?”
邓芝竭力地保持着不动声色,但他心头的疑云已经更加深重了。
半个多小时后,邓芝把许汜送到李孚住处门口,他看着许汜进入其中,许汜的那些随从军士把那些装满金币的木箱也抬了进去,他随即火速赶去庞羲的“征北将军府”报告这件事。
“什么?”被邓芝从床榻上叫醒的庞羲在听完邓芝的汇报后立刻睡意全无,“臧洪派了使者入城,不来见我却去见李孚?这是什么意思?等等,你说那个叫什么许汜的使者还带了几箱子的金币?不是给我的?是给李孚的?”他深感匪夷所思。
邓芝点头:“是的,上将军,末将在迎接许汜入城时打算带他立刻前来与您见面,但是,他却故意找借口推托,同时不停地催促我带他去找李孚,至于那些金币,都已经被他的随从搬进了李孚的府中。”
同在现场的庞羲另外一名副将程郁急切地道:“上将军,这件事很可疑啊!你才是征北将军、河西城的主人,臧洪的使者来到河西城,不急着见你,却急着见李孚,此举难道不是十分耐人寻味吗?至于那些金币,如果是臧洪送给你的,何必还要运入李孚的家中呢?我看,李孚在今天白天里出使臧洪,他究竟跟臧洪谈了什么,是不是跟他回来后,向你汇报的一样?很是值得深究呀!”程郁是汉西大臣程畿的儿子,程畿对刘备忠心耿耿,程郁则是心向庞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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