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得一也更是眼红,王大地主不懂只看到钱,他懂啊,这就是情报啊!
所以一拍即合,双方都对刘瑜的产业,很是垂涎,那么挑起事端,从刘塘身上开始,就是一个绝好的开端。
至于说石得一掌握皇城司,不给刘瑜安个罪名,强取豪夺了去?
得了吧,刘瑜也是简在帝心,中枢宰执都知道的人物,其中更有韩、富这种数朝的老相爷,对他极为欣赏。更不要提刘瑜范门子弟的身份,真要石得一敢不要脸,范纯仁再不侍见刘瑜,也不能袖手旁边,士林发作起来,能不能喷退外敌不的,喷死石得一那没什么问题吧?
“相公,王家来人,在门口求见相公。”当值的亲事官入内来报。
王家不止来,而且来的还有死人。
死人就摆在刘府的门前。
“刘家二爷纵奴行凶!刘相公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就算在府里面,刘瑜也能听着外头的呼声。刚刚醒转被抬到书房来的刘塘,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分辨着:“大哥,我没有啊!”
他当然没有,跟几个朋友出去玩,除了书童,也没带伴当。
在郊外直接就给放倒了,打得昏迷过去,对方才扬长而去的。
刘瑜这会倒是一脸的笑意,对他道:“就会平时在家里跟我横?好生躺着。”
本来刘塘还要再说,蔡京却就在边上安慰他道:“二爷,你有没有,已经不重要。就算你没有,也可以有,反正尸体就放在外头,说不准,那死的人,平时跟你还有口角之类的。”
刘瑜心里跟明镜也似的,很明显,王大地主就是要把事搞大。
要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弄。
都是徐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不是平头百姓被豪门欺负,有冤无处申,才弄出抬尸上门的阵仗。正常有什么事,也该是先私下沟通,不行再到衙门撕撸,哪有突然之间,就这么摆开阵仗,恨不得弄得整个徐州城都知道的架势?
这时却就看着门房来报:“老爷,赵相公来访。”
刘瑜示意蔡京,后者把赵原迎了入内来,还没坐定,就看着李宏带了七八个亲事官,都在披盔带甲,吓得赵原连忙对刘瑜劝说:“这万万不可啊!子瑾,黄家之事,可一不可二!”
要是有人招惹了刘瑜,就用武力解决,那大宋的律法是干什么的?衙门的官吏是做什么的?一回倒也罢了,又是再一回,那就不好收场了。
赵原劝说着刘瑜:“那王某不过本地一豪绅,没见识,子瑾何况与他一般计较?”
“我就是要计较!”刘瑜回得斩钉截铁。
“不就是看准了,可一不可二,我不好跟他计较么?”刘瑜说着便笑了起来。
赵原愣了一下,却得手上一紧,抬头才发现被刘瑜按住了手臂:“正则我兄,是劝我不得,割席而去?还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这是刘瑜给赵原的一个选择,说来对赵原有点残酷,但对于刘瑜,他不得不做一个敌我识别。而赵原苦笑了起来,他尽管不认可刘瑜的做法,但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可以做。
他之所以能升官外放,是因为跟刘瑜一起办的差事出了成绩。
在提刑司里能站得住脚,本路提点刑狱的上官,一再暗示过,希望赵原能够引见一下韩琦。也就是说,赵原在本路提刑司混得不错,人家那不是给刘瑜面子,是给韩琦的面子,但归根结底,还是刘瑜的关系。
因为他赵原是谁?韩相爷要能知道才有鬼!
韩相爷,认的是刘瑜啊。
“好吧,近墨者黑,那就让你我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吧。”赵原很是无奈地说道。
刘瑜听着,拍手大笑,却是对李宏等人说道:“汝等毕竟在巡检司派了差遣,暂且押阵不必动手,着小儿辈敌贼!”
“诺!”李宏等人齐声抱拳唱诺。
小儿辈,就是跟着仙儿去青楼抢人的那些半大小孩。
这些却跟在新开书院里,学数学的小孩不同。
全是孤儿。
战争,总是能造出这样的不幸。
他们的父辈,有的是西军的,有的是边地弓箭社的;
有的是母亲改嫁的,有的是父亲逝去之后,母亲也太过悲伤,撒手而去的;
当然,还有父亲战死,家里顶梁柱没了,为了让其他孩子能活下来,母亲只好把他们卖掉的。
刘瑜收留了他们,不是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绝对不是,刘瑜这么做,是为了万一几十年后,他的努力无力改变历史,那么他也要留下一点,最后搏命的本钱,而不是坐以待毙。
这几十孤儿训练了小半年,看起来行止之间,已经很有行伍气势了。
离军官团那是差得十万八千里,但做为情报组织的行动组,再过几年,却就是可以期待。
“有人要构陷我,我觉得把他们干掉是一个好主意。你们认为呢?”刘瑜这么向集合起来的几十个半大孩子问道。
“愿为相公效死!”没有什么犹豫,还带着童稚的声音,如此坚决。
刘瑜却无端皱起眉来,点了点头:“好,有这份心就好,先行退下吧。”
赵原没能劝得了他,这几十愿为他效死的孩子,却让他省出自己的不妥来,从而按下了原本的念头:让那些半大孩子去杀人,让他们去担杀头的干系,甚至他们如果死上一两个,那正是给了刘瑜,发难的好籍口!
刘瑜在这一瞬间,突然醒觉,这种教他人去死,然后吃人血馒头的行径,这不就是他原来所极度厌恶的吗?
如果为了大宋而执行的间谍事务,那他不会有任何顾忌;
但为了他自己,他不愿这么做。
不,他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所以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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