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听着童贯的话,立马就笑了起来:“鬼扯!”
然后他便叫阿全叔上来:“请如梦过来,教她把帐也带过来。”
“从西边带回来的良马,我只能给你十匹,不过,我在木征的部落,留了一条线,如果成功的话,去到六七月,应该还能再有一批马过来,到时给你多一些。”刘瑜边说边起身,行到门外,教苦娘和艾娘过来。
这两个倒是脚手伶俐,一听着刘瑜叫她们,便飞奔过来。
“仙儿教了你们生炉子吧?嗯,以后仙儿不方便,生茶炉的事,就你们俩人来干,你们留一个生炉子,在边上侍候着就好了。”刘瑜好声对这两人吩咐着。
苦娘和艾娘商量了两句,苦娘留了下去,帮刘瑜生炉子、打水、倒茶渣等等。
这些事,刘瑜自己也能做。
但他不可能自己全部做完啊,他总得给府里其他人,保留一些工作机会吧?
要是自己全做完了,那他还要这些奴仆下人干什么?
水煎沸了,如梦便也过来,看着童贯在座,她便行礼唤了一声:“见过二叔。”
这是刘瑜叮嘱的,不要唤“童家叔叔”,不得不说,这么一个称谓,也很让童贯触动的。
“阿贯给嫂嫂请安!”童贯也很讲究回了礼。
刘瑜示意如梦坐下来,却对她问道:“不要细节,我们如果要去徐州,刨开这笔钱,能动用的,还有多少钱银?大约给我个数目字。”
帐目方面如梦是记在心里的,刘瑜这么一问,她翻开帐本看了,马上就给了答复:
“大抵还有三百贯。本来是不止,只是开春之后,有些庄子的佃户,生活艰难,按公子的吩咐,给他们一些帮补之类,怕还得二三十贯的开支;西军那边,入了股到商队的,去年那批货被瞎征没了去,其实是亏损,公子却为了给大伙分红,拿钱贴了进去……”
一条条列出来,倒是极有条理。
连童贯听着,也树起大拇指:“嫂嫂可怜是女儿身,不然盐铁、度支那些衙门,不得为了征召这等大才,挤破了门!”
虽然是拍马,但的确在这个年代,经过刘瑜传授算术的如梦,又颇有天赋,真有能秒杀很多人了。刘瑜笑着说道:“那可不成,没有如梦,你哥哥这家,可撑不起来啊!”
这一句倒让如梦听着,觉得心头大定,不然昨夜那一出,始终让她心头有点不踏实。
“拿三百五十贯出来吧,咱们路上的用度,挤一挤就是,总有办法的。再拔十匹良马,二十匹绢给阿贯。我知道有难处,但我们眼看要离京了,这兄弟在宫里,不给他留些钱傍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刘瑜挥手止住了要开口的如梦。
如梦苦笑道:“好吧,妾身下去筹办。”
“万万不可!”童贯在边上跳了起来。
却是对着刘瑜又拜了下去,泣道:“哥哥!先前的日子里,凭着哥哥的名声、钱财,兄弟在宫里,也拜了义父,如今也没什么人欺负兄弟了。如今也有一间小铺子开在大相国寺边上,又置了外宅,手头也有个几十贯的闲钱,哥哥当然不用为着兄弟担心!”
刘瑜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肩背:“兄弟,咱们兄弟,不是求一口安生饭菜的人,你明白吗?别怕,你得往上爬,你不能安于现状啊!我留钱给你,留东西给你,是因为不被人妒,是庸才!你要是真的没什么人来欺负,来妒忌你,来说你坏话,那兄弟,你就完了,你别干这营身,跟在哥哥身边,总不教你受委屈!”
童贯听着,一时泪涕齐下,扑在刘瑜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好半晌才消停下来,却是执着刘瑜的手,认真地说道:“哥哥看得起兄弟,小弟自然不甘自弃!”
刘瑜好言相慰之后,教着如梦分拔了钱财给童贯,又把太白楼那边,也教童贯看顾着,算是交代完了这一节的事务。童贯自然不会把这些东西带进宫里,他能在外面置了外宅,当然也是手下有人可以使唤,辞去之时,自去召了人手过来,把财物接走不提。
这边厢的事情料理得清楚了,刘瑜和如梦去到书房,后者却就低声向刘瑜禀道:“按整数来报,二千五百六十一贯。”
刘瑜点了点头道:“你把持着就好了,阿贯那边,你刚才暗示给他留三百贯,是很对的。”
因为刘瑜还有一些人在京师,是要童贯帮手照料的。
比如太白楼,那些人如果撤出京师,跟刘瑜走行不行?
行,但太浪费了啊。
为了保住这个情报据点,童贯还得跟石得一磕碰上。
这时节的童贯,体量也磕不得石得一,所以不留钱给童贯,那是不现实的。
“升斗恩斗米仇,妾身是晓得的。”如梦掩嘴笑道。
这钱给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刘瑜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把握着如梦的手,这教后者想起昨夜的事体,不禁羞红了脸:“公子,莫要如此,光天化日的。”
但这时就听着外面高俅报道:“先生,有客来访。”
来的不是客,而是早上一大清早就来的那位枢密院都承旨。
只不过赵相公对于刘瑜来说,向来就不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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