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熟悉的“阿默”,陌微凉神色有些恍然。
她在北宸的日日夜夜,都是在这一声又一声的“阿默”当中度过的。
上辈子她临死前就有些担心,这个傻乎乎的女皇帝,在听到她的死讯之后,不晓得会多难过。
她重生回来,也曾想过要派人去探听她的消息。
只不过她犹豫了。
一来,如今的阿雅并不知道她是谁,如果她贸贸然接近她,只怕会让这个傻姑娘疑神疑鬼,反而不美。
还不如等一等,反正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危险。
脑子里完全没有小皇帝存在的陌微凉自觉这样比较稳妥。
固定思维害死人。
二来,她一回来就病得蹊跷,御京城里又有诸多杂事,她也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关照到北宸去,只能暂时忍耐。
如果不是谢愚提点了她一句,只怕她还完全没有想要来北宸的念头。
差一点,只差一点,阿雅就要没了。
她一阵后怕。
“皇叔!”小皇帝见到她醒了过来,连忙扑上去。
但是又顾忌到她的伤势,不敢真的扑到她身上,只扑到了床边,自动自觉地伸出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手:“皇叔,您可醒过来了!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叔了……”
孟雅怔了怔神,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陛下?”
陛下还活着?
阿默怎么会跟陛下一起出现?
她这是在做梦吗?
还是她已经死了,大家在阴曹地府相遇了?
“我在这里,呜呜呜,皇叔,您疼不疼?我给皇叔呼一呼,呼呼皇叔就不疼了。”小皇帝一边哭,一边撅起嘴往她背上吹气。
吹得太用力了,鼻涕眼泪口水一起乱飞。
孟雅真是,好嫌弃。
她没有理会小皇帝,一双眼睛只盯着陌微凉瞧,似乎要从她脸上瞧出一朵花来。
经过小皇帝这么一打岔,她已经清醒了几分,回想起自己获救的全过程,知道眼前这个与阿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便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她究竟是不是阿默,还有待商榷。
如今情况不明,她不再多开口,避免暴露出更多秘密。
一切以静观其变为上。
她眼珠子一转,陌微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不揭穿她,安抚小皇帝道:“你皇叔伤势未愈,还需要多加休息。你也还未用膳,先去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回来照顾你皇叔。”
小皇帝是舍不得离开孟雅的,但他也实在是饿了,这个好看的小姐姐虽然说话语气柔和,但是话里话外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这一点他还是听得懂的。
一时间就有些犹豫。
孟雅笑了一下,劝他:“陛下去用膳吧,陛下只有好好的,我才能够放心。”
“那好吧。”小皇帝勉强点头。
谢愚便牵着他的手出去了。
陌微凉又找了些事情,将陌染等人都给支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与孟雅俩人。
她迎着孟雅直勾勾的眼神,笑了笑:“怎么,不认识了?”
孟雅的眸光便亮了起来,只一瞬间,又被她压了下去:“你如何证明你便是阿默?”
陌微凉将一双纤纤玉手伸到面前,弹出一根食指:“你第一次逛青楼,险些被花娘将裹胸都给扒下来了,我帮你缝在裤子里的物件也差点被扯掉……”
孟雅满头黑线:“下一个!”
她笑了笑,弹出一根中指:“你想要个子嗣,瞧中了那盛家小儿郎的皮相,央求我故意逗弄他,将人给你骗过来……哼,太子生下来之后,那盛家儿郎还以为他给大宸皇帝戴了绿帽子……”
她不等孟雅开口,又飞快地道:“你到底跟人家私会了多少次,勾得人都跑到我面前言说,要带我私奔离开皇宫?啊,后来你有了子嗣了,就将人一脚踢开,直把人给气得黑了心肠,处处与你作对,想要将你拉下皇帝的宝座,好从你手上抢走我这个祸国妖妃。”
说起此事,孟雅便郁闷得要死:“那盛家小子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犟得跟头驴一样!”
还胆大包天,居然敢跟她抢阿默!
哼!想都别想!
她的阿默是他能够染指的吗?
“你不就是喜欢那样的吗?”
“哪有!朕不过就是看他的皮相生得好看,这才宠幸他几次……”
“几次?”
“呃……十几次?”
“到底几次。”
“记不清了……”
陌微凉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别不是已经被人家看透了行藏还不自知,还在一边儿自以为天衣无缝,洋洋得意吧?”
私会了那么多次,孩子都有了,对方不可能会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区别。
孟雅有些傻眼:“会吗?”
“你觉得呢?”
大概会吧?
原先的时候他就很抗拒,还是她……咳咳,稍微用了些手段才达成所愿。
到了后来嘛……
她有些心虚:“那,那又如何!反正,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陌微凉脸色一凝:“说起此事,我还要问你,你是何时回来的?既然回来了,为何又会落得如此境地?”
回来?
孟雅仔细品味这两个字。
是啊,她是她,却又不是原本的她。
从岁月长河里走了一遭,又重返此间,可不正是回来吗?
“你……走以后,又过了数年,南国传回消息……”她不愿意再去回想这段记忆。
也无法将她的死讯轻易言说。
陌微凉无需她多言,便领会了她的意思:“阿雅,那一场死亡是我的新生,我如今活得很好,你无需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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