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妃来了,自然是要出门迎接的,长公主大手一挥,让杨侯和徐氏带着弟弟弟妹都出去迎一迎周王妃。
她则拉着陌微凉低声说话,陌惊弦就端着姿态喝茶,但是其实心神还沉浸在方才长公主那一句“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之上。
陌微凉看着长公主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道她就念叨了一句:“小儿女莫要穿的太素净了,虽是守孝,也非白衣不可。”
她有些疑惑,长公主莫名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哪有人管到别人穿什么颜色上面来的?
但是她对人的心思敏感,她能够感受到长公主是真心在劝她的,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陌惊弦,心底留了一个疑问。
周王妃是带着寂先泽一起来的。
寂先泽是不想来的,但他不能够让自己母妃一个人面对这尴尬的场景,于是还是忍着不高兴一起来了。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除了陌微凉,就属寂先泽最难受。
自己亲弟弟钟情自己未来的妻子,导致流言四起,招来许多假借陌微凉之名意图攀附周王府的女子。
而这个流言很可能是他母妃的手笔。
如今镇国公府这个苦主又找上他父王要个说法,他真的是夹在中间,怎么都不是人!
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苦主,可惜谁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来的路上,他反复思考,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周王府因为周王妃和陌微凉的关系,已经渐渐有了成为一团乱麻的迹象,只能快刀斩断,才能够理清头绪。
他思来想去,觉得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陌惊弦娶了他姐姐孝柔郡主,这样一来既保全了周王府与镇国公府的联姻,又避免了周王妃与陌微凉之间的不对付,也能够缓解他与寂先灏之间逐渐生份的关系。
一举数得!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够说服镇国公府放弃未来太子妃之位,甚至是未来皇后之位,退而求其次,接受与孝柔郡主联姻呢?
他觉得如果是他,就一定不会放弃的。
毕竟陌微凉夺得一国之后的凤位对镇国公府的助益,可比陌惊弦当一个驸马的助益大得多了。
两者根本无法比较。
除非,陌微凉心有所属,为了所爱之人抛弃荣华富贵什么的,说出去也好听不是。
但是一眼看见陌微凉一身白衣襦裙,乖乖巧巧,端庄自持地坐在长公主身边,却丝毫没有被长公主的气势所影响的样子,他又突然觉得,好像娶她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周王妃正跟长公主寒暄,便听见徐氏问道:“家中的女孩子想要过来给王妃请安,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毕竟屋子里还有陌惊弦和寂先泽两个外男呢,总不好让他们将家里的女孩子都看一个遍不是。
寂先泽便站了起来:“听闻杨侯珍藏了一幅画圣的真迹,不知泽可有这个荣幸品鉴一二?”
杨侯道:“正巧了我才得到这画没几日,,世子就知道了。莫非世子也对画圣之真迹感兴趣?”
“略有兴趣。”
长公主也发话道:“如此你便代为招待世子与小公爷,无需在这里陪我们这些女人家家长里短了。”
“是,儿子遵命。世子,小公爷,不然移步书房,咱们设下小宴品茗赏画如何?”
陌惊弦看了陌微凉一眼。
杨家要把他们俩个分开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如果不想落了杨家和周王府的面子,少不得要走这一趟。
如果不在乎,起身告辞就是。
他倒是不在乎落谁的面子,他只看陌微凉想如何。
她冲他微微颔首,他这才起身跟着杨侯离去。
只是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不免有些多想。
都说镇国公府里兄妹不和,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哪里像是不和了?
外男都走了,杨家的姑娘们就鱼贯而入,上来给长公主和周王妃请安。
而陌微凉则一直坐在长公主身边,坦然受了她们的礼。
到底小姑娘道行浅,就有人按捺不住,故作天真地问她:“这就是镇国公府的陌姐姐吗?果真是通身的气派,瞧着倒像是王妃亲自教导出来的呢。”
徐氏呵斥她:“没规矩,长辈还没有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她慌忙道:“大伯母教训的是,是四娘逾越了,在这里给王妃与陌姐姐赔个不是。”
她大大方方地上来屈膝行礼,蹲在那里,低垂着头,似乎很是懊悔。
长公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周王妃笑道:“小姑娘心直口快何错之有,快起来吧。”
她抬头看了陌微凉一眼:“谢王妃宽宏,但……”
“咳!”长公主突然咳嗽了一声,徐氏连忙上来给她顺背。
二夫人趁机将她一把拉走,推到一边儿去,不让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陌微凉看了一场好戏,心底好笑,这小丫头还想着拿捏她呢?要不是长公主豁出脸来装咳嗽,她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在那里蹲多久!
她低头理了理衣裳,对身边的徐氏和长公主视而不见。
其实长公主不适,按理她这个坐在旁边的人应该要慰问几句,或者将位置让出来,回到客座上去的。
但是客座首座坐着的是周王妃,她要是下去,只能坐在周王妃的下首,平白就矮了周王妃一头。
还不如在上面坐在舒服,能看清所有人的面目。
长公主咳了一阵,平息下来:“老了,动不动就犯病的,精神头也不大好了。孝安这样陪着老婆子坐着是不是闷得慌?你们小姑娘不必在这里干待着,让大姐儿她们带着你去院子里逛逛,今儿春日宴来了不少小姑娘,正好一起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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