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谢长风的份上,谢愚并没有被关进山洞的牢里,而是就近关进了一间石头屋,派了重兵把守。
谢长风在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扒着门缝往外瞧的谢愚,嘲笑他:“得了,现在咱们也成阶下囚了,你也找个地歇一歇,免得什么时候你那个毒就发作了。”
“对,还有这事!”
谢愚一拍脑门子,张大嘴巴,伸进去两根手指头往喉咙里一捣,然后稀里哗啦地吐了一地!
谢长风生怕秽物飞溅到他身上,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臭小子你干什么?恶——!什么味儿!你都吃了什么?!”
谢愚强忍着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瞧见自己吐出来的秽物里那颗赤色的丹丸被完整地吐了出来。
这才得意洋洋地道:“先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丹丸看着唬人,其实这种做成药丸子的吞进肚子里,一时半刻是消化不了的,只要吐得快,吃进去啥样它就是啥样!”
要是谢元给他的是一瓶药液,他说什么也不会喝的。
谢长风捏着鼻子扔过来一方帕子:“快将那玩意盖住,我一瞧见它就难受!”
谢愚看着也恶心得不行,从善如流地将帕子盖上去,虽然气味难闻,但看不见了总归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力。
谢长风跑到屋子的最角落里,远远的问他:“行了,现在咱们都被关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愚一摊手:“愚也不知道啊。”
谢长风气得想揍人:“是你跑过来非要让先生我带着你南下,是你非要进这个破岩寨,是你造成这等境地的,现在你跟先生我说你不知道?”
谢愚道:“先生您怎么比愚还聒噪?这等境地,愚确实一点办法也没有啊。反正先生您那大外甥今夜便会血祭,咱们就等着就是了。”
谢长风狐疑:“你会看着谢元血祭生灵不管?”
“管不了啊!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就嘴皮子利索一点,这不是没有忽悠住嘛!”
谢长风呵了一声:“知道自己光会耍嘴皮子,还敢千里迢迢跑过来送菜?”
“那愚不能看着陌妹妹身陷险境啊。”
“你倒是对陌家小姑娘上心得很。”
谢愚喜滋滋地道:“那是,陌妹妹可是愚的金主啊!”
谢长风彻底没眼看了。
谢愚生怕把他给气死了:“先生,您是谢元的亲舅舅,愚是天机术大成者,谢元他不会赶尽杀绝的,安心等过今夜便是。”
谢长风冷哼:“先生我三卦尽出,早就该追随先人脚步而去。这如今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他只是为外面那即将被生祭的近十万生灵着急。
他知道谢元心中有执念,却没能想到他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之前见到谢元,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好生劝慰他,放弃这虚无缥缈的血祭夺命之术。
但是看见谢元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
谢元已经疯魔,不论他说什么,谢元都不会停止的。
常年修习天机术者,因为对万事万物看得太清,看得太透,不免有些冷心冷肺。
谢长风知道谢元绝无回头的可能,也就不再试图劝阻。
谢愚轻声道:“先生,您信不过陌妹妹,难道还信不过主公吗?放心吧。”
谢长风漠然道:“所谓大义者,难免绝情。主公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多情。”
十万生灵和陌微凉,如果让人二者择其一,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十万生灵。
但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陌惊弦。
他不会弃陌微凉不顾,而选择十万生灵。
谢愚一想也是,就换了一个说法:“那先生,您信不过主公,还信不过陌妹妹吗?”
谢长风斜眼看他:“难不成陌小姑娘还能比主公更有魄力不成?”
“先生要不要跟愚打个赌呢?”
虽然出了陌微凉逃跑一事,但是一点儿也阻碍不了谢元于今夜祭天的决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谢元亲自检查了祭台和一应香案所用之物,确认无误之后,传令下去,将山洞里关押的人全部赶出来。
这时,巡卫来报:“主公,山外有大批人马朝咱们而来了!”
谢元阴沉着脸道:“炸毁山道,决不能让他们轻易通过!”
巡卫心中一凛,低头答道:“属下遵命!”
谢元盘踞这座岩寨多年,早已将此地打造地犹如铜墙铁壁。
不仅如此,还在岩寨唯一一条出入口处埋下了大量的燃药,以备出现如今这等被人在外面堵住门口的情况。
只要入口被炸毁,就能阻挡敌人前进的步伐,而岩寨里的人就能通过各个密道,悄然撤离,隐没在南疆的深山老林里。
只是,现在就炸毁入口,岩寨里还要继续祭天,就不能够马上撤离。
等到敌人反应过来,清理了入口,留给他们逃跑的时间就不多了。
必然有大批的人无法逃离。
可是谢元不在乎。
只要祭天顺利完成,多死一些人又如何?
正好他的祭品还差了些许,说不定这些牺牲的手下正好能补上这个缺口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巡卫没有等到敌人来到跟前,而是提前引爆了燃药,滚落的山石将岩寨的入口堵得结结实实的。
燃药引爆的动静非常大,靠山而居的岩寨也受到了波及,山石滚落,砸塌了好几间房屋,也伤了一些侍卫。
谢元管不了那么多了,祭天吉时已到,他要亲自去提那个关键的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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