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与卫国公当众斗殴,必然会惊动嘉平帝。
嘉平帝熟知卫国公的脾性,也必然会派人亲自看着他,不让他继续胡来。
而那些一直暗戳戳想要谋划镇国公府、谋划宁远侯的人,在听闻陌微凉去找宁远侯之后,宁远侯又与卫国公打了一架,这样的消息之后,会做什么?
袁秉用自己一身暗伤告诉了嘉平帝。
这些人会忍不住召集自己的势力人马,见面密谈。
谁跟谁勾结,谁是谁的人,一目了然。
袁谦叹道:“如此简单的一招引蛇出洞,没想到居然将你们一网打尽。”
不光是诚王这边暴露了一个袁秉。
周王府、吴王府,连一直假装自己无欲无求的广陵郡王都被算计在内。
只是周王和吴王在朝中发展自己势力之事,是嘉平帝默许的,暴露了风险也不大。
诚王和广陵郡王就危险了。
广陵郡王又比诚王好一点,毕竟他只是个郡王,是嘉平帝的侄子,离皇位有点儿远。
诚王真是一脚踩进陷阱里,必须断尾求生才行!
袁谦道:“事已至此,弃车保帅吧。”
袁秉明白,如今必须与诚王撇清关系,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官职了。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皇宫的方向:“那位可千万别说错话啊。”
娴妃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嘉平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宜佳与袁秩快要成婚了吧。”
娴妃笑道:“司天监定了上巳节之后,三月二十,宜嫁娶。”
“倒是个好日子。”嘉平帝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快要睡着了,“朕记得,袁秩似乎有个妹妹,嫁人了吗?”
“陛下说的是袁婉茵袁小姐?臣妾未曾听闻她定亲了,不然下次见了袁夫人,臣妾问一问?”
“嗯,爱妃觉得,袁秉这个妹妹,配给彦儿如何?”
娴妃心跳如同擂鼓,面上却还稳得住:“陛下是想给诚王指婚了?臣妾瞧着那袁家小姐,模样倒也周正,性子也算和婉。只是不知道她定亲了不曾,赶明儿臣妾请了袁夫人进宫问一问。”
嘉平帝闭着眼,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娴妃不敢轻动,只能陪坐在他身边,小心地问:“陛下?陛下可是困了,臣妾扶您到床上去歇息吧。”
嘉平帝似是被她惊醒,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方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袁家小姐。”娴妃伸手扶他,“陛下,去屋里歇着吧?”
嘉平帝没动:“爱妃,你可知,今夜卫国公将袁秉打了一顿。”
娴妃的面皮猛地一抽,她讶然道:“这,这是为何?”
嘉平帝坐直了上身,似乎有些头疼一般,揉了揉眉心:“卫国公此人,十分护短,他大约是在为孝安出气?”
娴妃忍了又忍:“这又是从何说起?袁家何时得罪了孝安?”
嘉平帝道:“是呀,袁家何时得罪了她。”
娴妃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十分怪异。
岂料嘉平帝轻飘飘扔下一句话:“爱妃你明日见着她,问一问她不就知道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嘉平帝下了炕,走出屋外。
杨福顺一甩拂尘:“起驾——!”
娴妃辗转了一夜,都没有弄明白嘉平帝半夜跑过来跟她说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慧姑终于打听到了消息,趁着她梳妆的时候悄悄说给她听:“那些歹人本来是冲着诚王去的,岂料打错了袁大人!”
娴妃猛地一转头,梳头的宫女来不及收力,扯断了她好几根头发!
吓得她就地一跪:“娘娘饶命!”
娴妃心里正烦躁,听得她声音觉得十分刺耳,甩手一巴掌过去:“大清早的嚎什么!滚出去!”
宫女不敢吱声,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慧姑劝她:“娘娘您可要稳住啊!”
娴妃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勉强平复下来:“昨夜陛下是来警告本宫,让袁家离诚王远一点儿的?”
慧姑琢磨着:“八成是了。”
袁秩马上就要尚主了,嘉平帝看在宜佳公主的面子上,不打算追究袁秉与诚王私下往来之事。
但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敲打袁家,让袁家远离诚王了。
不光是敲打袁家,还要借她的嘴,敲打诚王,让他伸出去的爪子,一根一根都给收回去。
敲打袁家简单,敲打诚王怎么操作?
她只是代掌六宫,又不是皇后!
更不是诚王的母妃!
她恨恨道:“陛下这哪是敲打诚王,这是在敲打本宫呢!”
难怪他昨晚还说,要她问一问陌微凉,袁家怎么得罪她了!
慧姑默不作声。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娴妃、诚王和袁家已经沆瀣一气,陛下只需要警告娴妃,剩下的自然都由娴妃去办了。
娴妃忍着气:“到底宜佳是陛下的女儿,还是孝安是陛下的女儿?”
这话不好接,慧姑委婉道:“孝安县主是您看着长大的,比这宜佳公主也不差什么了。娘娘可千万不能一时糊涂啊!”
这么好的助力,没必要推给别人。
“本宫……”
“娘娘!”
娴妃立刻闭上了嘴,转脸一看,陌微凉不经人通传就闯了进来,心头火起,面上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孝安你来啦!”
“娘娘!”陌微凉跑到她面前,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摇晃,“娘娘,我是不是给您惹事了?”
娴妃忍下甩开她的冲动,温和地问:“怎么会呢?孝安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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