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慕兰在后园小径上被孝安县主为难一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宴席。
周王妃听到消息,只觉得脑袋一阵抽痛。
吴王妃瞥了她一眼,故意问道:“怎么不见石九小姐?这三年一度的探花宴,可怎么少得了石九小姐这个御京闻名的才女。”
周王妃不想搭理她。
曲氏只好接过话茬:“王妃谬赞了,小女哪里及得上李家小姐半分。”
吴王妃道:“怎么会,在我心目中,石九小姐与李小姐可是并驾齐驱,不分伯仲的。说起来,之前李小姐与石九小姐还比拼过琴技,我记得似乎是石九小姐略胜一筹。”
自家女儿无缘无故被拖下水,王氏也不是好惹的:“承蒙王妃挂念,小女学艺不精,自然是比不得石九小姐这世家贵女,家学渊源。”
吴王妃道:“王夫人过谦了。便是我青州谢家,家中纵有万卷藏书,也不是人人都读得懂的。纵使家学渊源,也得看个人资质。李小姐蕙质兰心,不过是限于年幼,才略显青涩罢了。假以时日,才是她展翅高飞之时。”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王妃说得中肯好听,王氏也不能揪着她不放。
“妾身便代小女谢过王妃吉言了。”
“说起来,李小姐今年为探花宴准备了彩头,可是她那绝技重彩刺绣?”
命妇们都对李荐心这一手绣技十分感兴趣,这一提起来,大家都纷纷搭话。
“我曾见过那重彩绣,真真是活灵活现,花鸟鱼虫随光而动,栩栩如生!”
“李小姐小小年纪,不仅四艺俱佳,连绣技都这般出众。也不知道将来谁能求得了去。”
“且问一问王夫人不就知道了。”
王夫人只矜持地道:“诸位莫要太过夸赞她了。小姑娘家家的,不过就是刺绣的功夫好些,当不得如此盛赞。”
“当得起!怎么当不起!”小王氏道,“姐姐你就是见不得旁人夸奖我外甥女儿,本来就是她出挑,多夸夸怎么了,女孩儿就是得夸!”
吴王妃也点头:“是呀,女孩儿就是要经得住夸奖,看得见高处的风景,才不至于一叶障目,自甘堕落。”
王氏笑了笑,不接话。
倒把曲氏和周王妃气得不轻。
曲氏低声问身边的嬷嬷:“慕兰怎么去了那么久?”
嬷嬷答道:“七小姐挨了孝安县主一巴掌,九小姐陪着她去重新更衣梳妆了。”
“你去跟着她!看着她点儿,别让她再惹上那个煞星了!”
“是。”嬷嬷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吴王妃目光闪了闪,笑道:“说了半天,怎么不见李小姐?王夫人是将你家女孩儿藏起来了吗?”
王夫人道:“她哥哥与人家斗技,将她拉去当个评判去了。”
李荐心的哥哥李续今年也考中了进士,可惜名次一般,挂在二榜中间。
他自己倒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探花宴还没有开始,他就招呼着国子监的同窗们开始比斗了。
因为是玩闹性质的比试,他们也没有去找国子监的教授们当裁判,反而邀请了好些个京中有名的才女来评判。
李荐心这个御京第一才女,自然不能落下了。
李续在国子监的成绩排得上前十,但是跟整个大凌的顶尖才子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好在他生性豁达,自知自足,并不会因此就妒忌贤能,在国子监里人缘极好。
他妹妹又是盛名在外的才女,所以他发起的这个比斗,泰半进士都参与进来了。
周逐和谢莘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李荐心在点评两副画作。
十四五岁的少女,身段窈窕,眉目如画,气质高雅,面对着三榜进士都能落落大方,侃侃而谈。
“哥哥这幅花鸟更显富贵技法,然而我更欣赏李公子的这一幅,墨骨勾勒,淡施色彩,自有一股风流潇洒。”
李续不服气:“我这技法在比斗中不占优势,若是拿回去细细描绘,李长忆未必赢得了我!”
李荐心道:“既然哥哥也知道是在比斗,偏要用工笔技法,可见输的不冤。”
李续生气:“你是谁家妹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这与我是谁家的并不相干,我只是就事论事。哥哥莫非输不起?”
李续伸手将自己的画拿回来,使劲抖了抖:“谁说我输不起!我这不是……还没有画完呢嘛!你且等我一等,等我画完,一定比他画的好!”
“说好了当场比完,这点的香虽然没有烧完,但也没多久了。李续李兄,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
“香都没有烧完,说明我还能接着画,你且等着就是了!”
李长忆抚掌大笑:“我就等你又如何!”
李续虽然嘴上逞强,但是他实际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珠子一转,看见了周逐和谢莘,拎着画儿跑过来:“周兄谢兄救我!”
周逐和谢莘旁观了好一会儿,也看了两人的画,都劝他道:“长忆兄确实略胜一筹。”
李续抖着画纸道:“我这工笔技法分明更佳,不过就是时间紧凑,不足以细致描摹罢了。”
谢莘道:“工笔本就不适宜限时比斗。”
人家都画完了,你还没有画完,你不输谁输?
李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抽了,就在比斗中用了工笔技法。
但是用都用了,还能用了一半改换技法不成?
他就有些垂头丧气:“唉,本来想着在妹妹面前将李长忆比下去的,谁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倒让他扬眉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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