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十一回来,一五一十地回报:“楼下是御使大夫家的两位姑娘,和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
他还寻着万宝楼的掌柜,将今天定了包厢的名单理了一份出来。
但是各家都带了什么人,就不是特别详细了。
陌微凉无语,她翻着名单,只见不光是未出阁的,便是那已经嫁了人的,也有不少来看热闹的。
这还只是万宝楼,要是沿街的这些个茶楼酒肆都算在内,怕是满京城的名门贵女,能出现的都出现了。
她问卫十一:“我怎么不知道哥哥当年在探花宴上大杀四方?”
卫十一呵呵笑。
他能怎么说?
他要说主子那一年从西北回来,正碰上县主过生辰,悄咪咪地在她贺礼堆里塞了一块儿戈壁墨玉,指望她“不经意”看见的时候能够喜欢。
但是吧,陌微凉眼瞎。
拿着这世间罕见的,历经无数年风霜雪雨的磨练才成就一块儿的墨玉当成了黑色岫玉,拿来垫桌子!
可把陌惊弦给气坏了!
正巧了,那群新科进士撞到他跟前,嘉平帝有意要抬举他。
陌惊弦将那群书呆子狠狠收拾了一遍,神清气爽地回西北去了。
卫十一自小跟着陌惊弦,一路看着他家主子发神经、犯傻气、各种跟陌微凉怄气,幼稚的不行!
但是他不敢说。
主子心眼小的很,主子自己没有醒过味儿来,他打死不能伸这个头。
不然主子恼羞成怒,不肯面对现实,很容易摘了他脑袋祭天。
见他不说话,陌微凉便知道这个事多半跟自己有关。
能把少年英雄、满御京城名门贵女心目中的乘龙快婿陌惊弦气得跳脚的,只有她了。
陌微凉很骄傲:“哼,也不是什么俊杰嘛,比哥哥差远了。”
卫十一道:“您高兴就好。”
这边陌惊弦与安国公一左一右,护送着周王进了御京。
三人被这乌压压的一片围观人群给吓了一跳。
周王是个胖子,本来是坐在马车里的,进京之前才换了一匹温顺的马。
上次在猎苑将他吓得不轻,至今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可他依旧不放心,还叫人在前面牵着缰绳,生怕这马突然就惊了,将他甩出去。
他们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等候已久的围观群众便发出了轰然的呐喊声。
周王仔细听了听,分辨出来大部分都在呼唤陌惊弦,唯有寥寥数人是呼喊“周王殿下”的。
他在那群呼喊他的人里瞅见了几个熟面孔。
嗯,估计是他府里长史怕他觉得没人喊他,十分没有面子,特意雇来的人。
周王转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
安国公与陌惊弦并缰而行,笑话他:“陌贤侄这声望甚隆啊。”
陌惊弦面无表情。
路过停在人墙之后的一辆马车,马车内传来了阵阵女子尖叫声。
然后,那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了一角,一只纤纤素手伸出来,一个香囊朝着陌惊弦扔了过来!
陌惊弦一扯缰绳,速度慢了下来,那香囊落在他前方地上,又被他的马尥起一蹶子,踢倒人群当中去了。
马车内传来女子失望的哀嚎:“好可惜!就差一点!”
瞬间,围观的人群哄然!
“啊啊啊!哪家的女子!好胆色!”
“太可惜了,就差一点就砸到了!”
“啊啊啊啊,好激动好可惜!”
“我,我也想扔!”
“……我也是……”
“快快快,快给我一个香囊!手帕巾子也成!”
“哎呀,我带了玉佩!”
“压裙好像也可以扔吧……”
万宝楼上。
陌微凉看着陌惊弦一路行来,被一群女人有香囊的砸香包、投珠宝玉佩的投珠宝玉佩、扔手帕的扔手帕,不由心头火起。
对着有晴一招手,有晴连忙向她靠了靠:“县主?”
陌微凉从她那里翻出一个荷包,倒出几个色泽莹润的珍珠来,又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一个缠枝莲纹金丝镂空香薰球。
将里边儿的香丸扔了,换上珍珠,扣紧。
半个身子探出窗户,遥遥对着陌惊弦喊道:“哥哥!”
陌惊弦正提着缰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掩藏在周王和安国公的阴影之下。
陌十七也知机,悄悄靠上来,帮主子挡住另外一边。
正艰难地行进着,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哥哥!”
陌惊弦有一个让他很是一言难尽的绝技。
那就是无论在何等嘈杂之地,他都能一下听见独属于陌微凉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就印刻在他的血肉之中,都不需要他思考,他的身体便自动去寻找声音的来处。
一眼便瞧见了万宝楼上的陌微凉。
她抬手一扔,一个金色的物件儿带着清脆的响声划过,他拉住缰绳,伸手一捞,精准地捞住那个物件儿。
是一个缠枝莲纹金丝镂空香薰球。
精致的香薰球还带着点她身上的香味儿,他五指收拢,将东西塞进怀里。
“哄――!”引来围观人群一阵尖叫。
尖叫完了,再去看究竟是谁,竟然拔得了头筹,让陌小公爷收下了贴身之物。
万宝楼上,陌微凉一身素衣,头戴白花,腰悬金丝软鞭,那娇软的花瓣随着她歪头一笑,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在她青鸦鸦的发间微微颤动,
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袖摆在微风中摇出一弯动人的弧度,露出一截皓腕,莹如白玉,软若凝脂。
年纪不大,生的粉雕玉琢容色逼人,一张俏脸含着笑,顾盼间流光溢彩,甚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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