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白是极为护短的姑娘,她不允任何人说她学生的不好。
若不是她这般的性子,祝平娘也不至于想过让徐长安出去惹事儿,随后让他先生给他出头。
可此时,祝平娘很明显忘记了这件事,数落徐长安数落的开心。
直到她发现李知白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这才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好像玩脱了。
“咳……”
祝平娘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阿白,我也没有说错啊……长安是能做出来花月楼看你的事,这本就是他并未有为你名声考虑过。”
祝平娘认为自己在逻辑上至少是没有问题的。
李知白问她。
“桐君,有没有想过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祝平娘:“……”
无话可说。
李知白是对的,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怨不到长安那边,还不是她们这些做长辈的胡闹?
又怎么让小辈来为自己思虑。
再者就是……祝平娘很清楚,徐长安又管不到她和李知白,所以自己将锅甩在他身上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她说的女儿家不讲道理也是真的。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长安。
祝平娘神情恍惚。
因为阿白是将她自己的位置摆在高处的,李知白作为徐长安的长辈,所作所为都是要她自己去负责的,而徐长安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先生,并且摒弃流言。
那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忿忿呢,自己……不也是长安的长辈吗?
祝平娘甚至认为她都算徐长安的先生。
可她方才却认为长安能心安理得来到青楼里和自己单独相处,是他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嗯……?
祝平娘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如果是修仙界,长安这样的晚辈是不需要、也没有理由为了走到了太虚境的长辈考虑的。
‘!’
思绪中穿过一道惊雷,让祝平娘瞬间红了脸。
她想明白了。
原来——
原来是她下意识没有将长安当成晚辈去看,这才会有几分埋怨。
“祝桐君啊……祝桐君……你都在想些什么。”
不把长安当晚辈,她祝桐君脑袋里是什么东西?
这还是当着李知白的面。
祝平娘耳尖上起了一抹红晕。
那眉眼间隐隐掀起的慌乱,让她低下头看着雨打湖面,恨不得代替方才那条潜入水底的鱼儿,再也不上来。
她很慌乱。
生怕自己方才一时间埋怨的话暴露了她其实并未有摆正姿态的心思。
怕被李知白察觉。
“……?”李知白看着面前失了分寸的女人,愣了好一会儿。
这妮子……又犯了什么毛病。
忽然的脸红什么?
此时,有雨水溅到了祝平娘的面上,李知白下意识就伸手拭去了那水润。
她嗅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心道桐君真的很漂亮。
应该说不愧是曾经合欢宗内定的掌门,即便是李知白这些年见过的那么多女子,能像桐君这般近距离观察而不露短板的姑娘还是头一个。
至于说云浅?
对于一个有妇之夫,李知白觉得这两者并不可以放在一起比较。
她的桐君还青涩,与云妹妹放在一起比较,未免有些欺负人。
“你想什么呢?”李知白问。
“没……没什么。”
祝平娘心虚的很,不过她看见李知白那茫然的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该说是幸运吗。
还好李知白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不然祝平娘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活不下去了。
她会对晚辈心动,这可比对着李知白发癫要过分的多。
祝平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想来也是。
谁会通过一句‘他没有替我考虑过’就联想到她没有将自己当成是长安的长辈?
——
李知白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祝平娘。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追问,只是说道:“那长安……”
“长安怎么了?”
祝平娘声音忽然的扬起,那份失控让李知白蹙眉,反问:
“不是你反复提的长安?”
“……哦,也是。”
祝平娘悻悻的偏过头去:“阿白你说。”
李知白摇摇头:“长安总是想着云妹妹,可没有多余心思从女子的位置出发,去替你想。”
所谓的法无禁止即自由。
李知白很理解徐长安的心思。
徐长安知道作为晚辈、作为仙门的普通弟子,不该也不能用普通的心思去对待自己和祝平娘。
常人会认为青楼是对女子的不尊重,可祝平娘行事,何时在意过尘世中的眼光?
祝平娘都不在意,他一个做晚辈的去在意,这不是打长辈的脸。
所以当祝平娘出现在青楼,并且在自己的房间中召见徐长安的那一刻,他就不会去想男女这方面的事情。
真去避嫌,才会显得他在意对方女子的身份,才会显得他将祝平娘当成了女子去看。
而疏远祝平娘,也会显出他对长辈的不信任。
李知白满意的笑了笑。
聪颖如她的学生,又怎么会做这种蠢笨的事情?
事实证明,李知白所想的没错。
就是因为出于对祝平娘的尊敬,徐长安才可以安然的与祝平娘在狭小的亭内单独相处,哪怕对方做出了再多可能让人误会的事儿,他都没有往心里去。
一是问心无愧,二是他尊敬这个长辈,所以任她去胡闹。
说是尊敬,其实反倒是有几分纵溺的意思。
也都怪祝平娘偶尔表现的似是一个撒娇的长辈,怨不得别人。
不过有一件事让李知白觉得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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