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徐长安陷入沉思的模样,祝平娘偏着头。
“你发什么神呢,难不成云妹妹不是会寂寞的性子?”
祝平娘可一点都不信。
夫妻感情极好,那徐长安独自前往仙门,云浅定然会不舍。
只要有不舍,就必然会有寂寞。
“就你那几个月回家一次,可莫要与我说云妹妹不会觉得房中孤寂。”
祝平娘给了徐长安一个白眼:
“若是你真的这样想, 姐姐就要考虑一下,你是不是个无情、迟钝的男子了。”
若是一个将妻子留下,独自一人去修行的男人能够说出自己妻子不会寂寞的混账话……当姐姐的就要教他如何去做人了。
徐长安:“……”
他是不知道祝平娘是怎么一本正经讨论别人的家事的,但他不能否认祝平娘的想法,毕竟他的的确确是将云浅一个人丢在北桑城了。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有没有苦衷,这都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所以,还好有您。”徐长安放下手中的活计, 清洗双手后对着祝平娘恭敬行了一礼:“如今有温师姐做引路人, 也是您的面子。”
是祝平娘帮衬着云浅入了仙门,如今还要麻烦她帮忙寻求修炼之法。
“别给我戴高帽,一点小事儿罢了。”祝平娘摆摆手,然后一脸怪异的看向徐长安:“长安,你……怎得避开了姐姐的话?”
徐长安没有正面回应她,这让祝平娘很是惊愕。
好家伙。
那云姑娘不会真的一个人待着不会觉得孤单吧。
“祝姐姐,这事……长安也不好说。”徐长安苦笑一声。
云姑娘会不安?会孤单?
她会不安是真的,但是绝对不是因为这种小事。
徐长安可以肯定,每一次他离家,云姑娘都只会让他玩的开心,而那温和的态度绝非是在逞强。
至于说寂寞,就更不可能了。
要知道,云浅的坦然可是让徐长安一度怀疑他在云浅心目中重量是不是减弱了的。
那姑娘, 是真的不会孤单的。
其实,徐长安有觍着个脸问过云浅, 得到的答案是——【只是隔一会儿见,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是的,对于云姑娘这样心思纯净、生活极度规律的女子来说, 几个月千篇一律的生活如同弹指过隙。
“?”
祝平娘愣住了。
“啊。”
她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半晌后憋出来几个字:
“云妹妹……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
祝平娘无法理解。
分明那么喜欢,但是又不介意分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
要么云浅对徐长安极有自信,知晓他绝对不会沾花惹草。
要么,云浅是个不知道吃醋为何物的姑娘。
可是这也只能解释云浅不会不安,却不能解释她一个人生活不觉得孤单寂寞。
“无法理解。”祝平娘一脸怪异的指着徐长安的脸:“你们这一对小夫妻,个顶个的不对劲。”
徐长安:“……”
徐长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云浅以往在岛上的时候是不会看他写的那些小说的。
在北桑城,却喜欢看了。
徐长安本来以为这是他没有陪着云浅,云浅寂寞了的表现,可事实上……如今有时候他在身边,姑娘也会捧着书看,便说明她是真的喜欢看书。
“长安,有这样一个无论什么事情都全身心支持你的妻子,压力会很大吧。”
祝平娘的话将徐长安从思绪里拉扯了出去。
“压力?”徐长安摇摇头:“祝姐姐,该说是动力。”
“我可不想听你与我秀什么恩爱。”祝平娘撇撇嘴, 这种话对于一个大龄剩女而言杀伤力太大,接受不能。
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每次她酸归酸, 可语气和神态里总是带着一股子欣喜的神态。
就好像为了自家臭小子能找到这么好白菜而庆幸。
“实话而已。”徐长安笑着。
与姑娘的感情被自家长辈所认可,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其实姐姐我多少能明白妮子们害怕仙门的理由,就好像青萝,她以往在花月楼的人缘极好,可如今她若是再回来,只怕也没几个姑娘愿意与她亲近。”
祝平娘无奈的说道:
“妮子们会觉得青萝入了仙门,明了仙,见过那云起潮落,再回首会看不起她们。”
这无关于柳青萝是不是会居高看人的性子,只是青楼女子自卑的体现。
“长安,姐姐有一点不明白。”祝平娘看着他:“你说……当年你得了仙缘,上了朝云宗后,孤身一人守空房的云妹妹,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担忧。”
担心被看不起。
“没有……”徐长安说着,语气一顿,改口道:“我不知晓,可我只能做我应当去做的事情。”
“啧。”
祝平娘撇嘴。
将心比心。
云浅一个千金小姐跟着他私奔,几乎抛下了一切。
如今连一个夫妻间亲密的“小字”都没有混到,徐长安对外虽然有时候会叫一声“内子”,可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口一个“云姑娘”,别说云浅了,祝平娘听着都觉得别扭。
若非是知晓徐长安的性子,祝平娘都要以为徐长安是吃抹干净不想负责任了。
在这种前提下,他居然还将云浅一个人丢在北桑城自己去修仙?
祝平娘初次了解的时候,几乎直接将徐长安定在“负心汉”的耻辱柱上了,也难怪顾千乘默认他就是个坏男人。
毕竟,从第三者的角度去看,他着实不算什么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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