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新柴在灶膛爆裂,熊熊火光映着一张鞋拔子脸,花白的头发上落着一层灰,被庭院里的风一吹,如烟絮纷飞。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那人偏了偏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好奇,说完抓起旁边放的柴禾,又往灶膛里添了一把。
林跃往前走了一步,嘴边的火烬亮了一下又黯下去,一股青烟飞出南墙的阴影,被月光染成银丝。
“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不应该没换衣服就出现在我面前,烟熏火燎,总会在衣物上留下一点焦糊味。”
“广东人喜食蛇,HK亦然,恰好,我也爱这一口,蛇肉虽然鲜美,却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当它重到连衣服沾染的烟火气都掩盖不下的程度,那人一定每天都在做蛇羹。”
“八卦掌,敏捷灵动,刚柔并济,掌出如风。那天的风,是夹了点菊花味儿的风。而共和楼,最特别的一道菜,叫菊花蛇羹。”
灶膛前面的老头儿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你比我预想的还要难缠。”
林跃笑道:“只是难缠吗?”
其实在街坊闲谈中听到金楼的名字时,他就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没有把它作为线索深挖世界背景,毕竟《叶问》电影里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不代表电影世界里没有。
直至傅先生在他面前讲了一句“大隐隐于市”,联系上次遇袭时的交手过程,不得不让他把事情联系到另一部电影------《一代宗师》。
虽然不是宇宙丹主演的《叶问》系列剧,但是故事也是围绕叶问这个人物展开的。
今天来到金楼后厨,看到往灶膛添柴的那个人,他终于确认自己的猜想没错。
宫保森的大师兄丁连山。
“你找来这里,不是就为打听我对你的看法的吧?”
丁连山坐在马扎上,一口东北话让人联想到棉靴踩进积雪里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跃反问:“那你前几天在巷子堵我,又是为了什么?”
“一时技痒,没忍住,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我也是一时技痒,还请丁前辈赐教。”
丁连山面色一变:“你叫我什么?”
蒸笼里溢出的蒸汽弥漫大半个厨房,蛇羹的香味伴随火焰的呼呼声散开。
林跃点了点香烟灰烬,走出南墙的阴影,手臂慢慢递出去,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来一支吗?”
丁连山沉默片刻,缓缓伸出剪刀手,将前方那支香烟夹住往前拉了拉,但是没有拉动。
他抬眼瞄向林跃。
“1905年,奉天迎来了一只鬼,鬼用刀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说凡东北人进圈者杀无赦。那天死了好多人,地上的圈也越画越大,直到一个人挺身而出,斩了这只鬼,地上的圈没了。”
“可惜呀,太阳旗容不下人,所以他只能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故乡之外。”
林跃放了劲,烟落到丁连山手里。
“火?”
丁连山眼睛盯着他,手臂往外一折,指间夹的香烟在灶膛的火里一过,再回到面前时已经被点燃。
他想不到,他有太多想不到,想不到林跃为什么能找到他,想不到林跃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和故事。
究竟是谁,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我很忙?”
“忙着熬蛇羹吗?”
“如果蛇羹火候不好,金楼的招牌可就砸了。”
“也是。”林跃说道:“那你继续,时间我有。”
“我还以为你会用强呢。”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交手?”
林跃笑笑。
也就在这时,丁连山含在嘴里的烟灭了……抽到一半的时候灭了。
林跃又拿出一支烟,和嘴里含着的那支对在一起引燃,完了递出去:“烟丝断了,可以再续,传承断了,还能续吗?”
“林先生,有句话说的好,贪多嚼不烂。”
“丁前辈,我也听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老头儿接过他手里的烟:“你想看什么?”
林跃说道:“形意拳。”
丁连山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林跃一脸平静地道:“那天你用的是八卦掌,但是我知道,其实你最拿手的,是形意拳。”
“我最拿手的,不一定适合你。”
这话说的没错,形意拳刚猛霸道,钻劈横炮崩,裹横撞打钻,比较适合男人习练,而咏春拳被人诟病为女人打的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咏春拳的祖师是五枚师太。
一定程度上讲,形意拳和咏春拳风格相冲,结合林跃的情况,选择八卦掌比选择形意拳更有借鉴意义。
林跃坚持道:“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适合呢?”
丁连山定定看了他一阵:“好,既然你坚持这样。”
“多谢前辈。”
“火候到了,来碗蛇羹尝尝鲜吧。”
“好。”
……
大约一个时辰后,林跃推开金楼后院的门,来到走过一次的巷子里。
他身上的中山装有一些褶皱,额头贴着薄薄的汗珠,相比来时的样子,手里多了一个竹篓,里面是两条活蛇。
现在是一九三六年春,既然丁连山出来了,宫保森还会远吗?
还有宫二。
说起宫二,他叹了口气,不是为了她的结局,是为自己。
准确的说是系统任务,因为确定丁连山身份那一刻,系统下发了一则新任务------支线任务(宫二):你看着办。
什么叫我看着办?
系统越来越过分了,好歹主线任务和阶段任务会给一个清晰目标,这个支线任务是怎么回事,模棱两可,跟打哑谜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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