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被送回李府时,已经昏迷不醒,是陆掌柜安排的人将他送回去的,只道是他在酒楼欺侮女子,惹了不该惹的人,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祖父李德伦看见孙子这番光景,当场气得吐出一口血,他祖母翠屏也差点背过气去。
先皇在世时,李德伦是宫里的大太监,很是受先皇信任,兢兢业业伺候先皇半辈子,后来遇见了贤妃身边伺候的宫女翠屏,两人甚是投缘,于是两人便在宫中结成了对食关系。
时间一长,两人不满足只在宫里做夫妻,便用多年积蓄在京城买下一处大宅院,在宫外也过起了普通夫妻的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只可惜太监生不了孩子,李德伦和翠屏思来想去,又收养了两个远亲家的孩子。
孩子渐渐长大,皇宫也换了主子。
等新皇即位,将原来老皇上身边的太监们也都放出宫去,凡是还有亲戚的,便回去投靠亲友,没有亲人的也只能拿出自己的积蓄在宫外勉强过日子。
李德伦原来在先皇面前得宠,所以赚了不少赏赐,再加上底下人孝敬的,早就够他们一家人花销。
这夫妻二人倒在京城做起了富户。
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大女儿嫁给富商魏家做了正房太太,二儿子则不太争气,整日里只会喝花酒,后来喝醉酒失足跌进护城河里淹死了。
只留下两个儿子,便是李福和李贵。
谁知李贵跟他爹一个秉性,再加上又从小受祖父祖母宠爱,便养成了个飞扬跋扈的性子。
李贵原本娶了房老婆,结果被他喝醉后活活打死了,若不是李德伦在宫里有些关系,那李贵只怕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
夫妻俩也曾经认真管教过,但李贵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依旧喜欢惹是生非。
李德伦和翠屏在宫中伺候了几十年,出来时已是年过半百,如今都快满六十了,自是无力再管这个孙子,只祈求他不要给自家惹事罢了。
今日见他被人送回来,下身已经全被鲜血染红,才知道因为惹事被人阉了。
李德伦仰天长叹,这真是报应啊!
一家人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当太监的命运。
李贵如今还没有孩子,而李福成亲多年,也没有生出一男半女,看来李家香火就要白白断送了。
详细情况陆掌柜只说不清楚,李德伦也没有办法,想去报官又不知道自己孙子招惹的是哪方神圣,只能得他醒来再说了。
李贵伤得太重,这一昏迷便是几日。
好不容易醒来后,见自己成了这副样子,一时接受不了,竟又晕了过去。
就这样,李贵一直断断续续治疗了半年光景,才差不多完全恢复过来。
但是当李德伦和翠屏夫妇从李贵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恨绝了卫国公府,发誓要将卫国公府扳倒为孙子报仇。
当然,这是后话。
李贵受伤的消息传到李氏耳朵里,她慌忙也跑去娘家看自己的侄子。
彼时李贵尚未醒来,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弄成了这般光景。
李氏恨声道:“究竟是谁将我侄子弄成这样,还要害我李家断了香火!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李德伦和翠屏知道李氏和她弟弟从小感情深厚,便也劝慰了几句。
李氏在娘家吃完晌午饭,才辞别父母回魏府去了。
回到魏府,李氏只觉得浑身乏力,便躺在榻上休息。
见一旁伺候的陈婆子,便随口问道:“老爷呢?”
陈婆子眼神闪躲,半晌方道:“老爷去冯姨娘那里了!”
李氏面上一沉,这个魏老爷,整日里就知道去找他的姨娘,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过问过问。
心里便生出些恼恨。
陈婆子转转眼珠子,又道:“方才听门上人说,昨日幽竹居那位晌午出去的,回来时都已经临近申时了,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去了,进门时衣衫都破了,上面还有血迹……”
“什么?”
还不等陈婆子将话说完,李氏便忽地坐起身来。
“那小蹄子莫非出去私会男人了?竟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那还能有假?是门上花嫂儿子亲眼看见的!”
陈婆子跟府里负责打理花草的花嫂关系好,花嫂儿子又是家生子,眼下在门上做事,所以陈婆子才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李氏穿上鞋子,匆匆披上外衣道:“我去看看,若是真的,可不能放过那个小贱人!”
她语气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陈婆子忙随她一起走出门,向幽竹居走去。
幽竹居的院门紧闭,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婆子上前拍拍门,喊道:“有人吗?沈小姐,太太来看你啦!”
良久,才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睿嬷嬷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见是李氏和陈婆子,忙将门大开,行礼道:“见过太太!太太来我们院里有事吗?”
李氏不耐烦挥挥手,也不答话,径直就朝院子里走去,边走还边四下里打量,仿佛在找什么人。
此时沈菀笙正躺在床上休息,听见外面响动,便爬了起来。
李氏和陈婆子走进正屋,睿嬷嬷朝里面喊道:“小姐,太太来了!”
沈菀笙皱皱眉头,只得从里间出来,见李氏已经跨进门槛,她便上前行礼道:“见过舅母!”
李氏面色淡漠看着沈菀笙,见她身穿烟青色家常半旧衣衫,未施粉黛,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看起来弱柳扶风,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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