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灿烂,春风和煦,园子里浅浅绿意,淡淡花香,令人舒适无比。
但沈菀笙神色焦虑,心情有些沉重。
她自然知道李氏的手段,狠辣决绝,就如上一世对待生产时的她一样。
沈菀笙知道,李氏即不会容忍一个小小丫鬟将魏府中的丑事传出,也不会允许她破坏魏长卿的大好前程。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她要对那小丫鬟下手。
若是能救出那个丫鬟,好歹也是一条性命。
若是救不出,那也会留下一个扳倒魏府的把柄。
想到此处,她脚下加快步伐,向着墨香院的方向走去。
谁知走到半路,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路中间,以沈菀笙的聪慧,立刻察觉出有问题,那人倒像是专程守在那里的一样。
略一思忖,她压低声音对睿嬷嬷和铃兰道:“我们走另外的路过去!”
三人又绕到另一条碎石甬道,没走多久,便又看见前面有隐隐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沈菀笙停住脚步,对铃兰附耳道:“你去前面打探一下,看看那是些什么人!”
铃兰点点头,朝前走去。
沈菀笙和睿嬷嬷则钻进路边的花丛中,装出一副赏花的样子。
没过多久,铃兰便小跑着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前面有婆子值守,不让任何人去墨香院,奴婢又去别的路径看了看,只要是通向墨香院的地方,全都被人守着!”
“糟糕!果然还是出事了!”
沈菀笙有些懊恼,看来李氏下手速度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些。
睿嬷嬷温声劝慰道:“既然过不去,咱们就回院子去吧!不然叫人看见了,又要惹出些事端来。”
沈菀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又往守路的婆子那里看了看,心下暗忖:看来只有到晚上再找机会了!
回到幽竹居,天色逐渐暗下来,水仙已经将晚膳取了回来,几人围坐着吃完饭,沈菀笙便让她们各自回房去歇息了。
等屋里人都走完了,沈菀笙去衣柜翻了翻,见实在没什么可穿的衣服,只得放弃换衣服的想法,心中暗自忖度着这几日得找个时间去做几身衣服才是。
又看外面天色,似乎还不够暗,便坐到自己的书案旁,点起蜡烛,细细研了磨,铺好一张宣纸,在纸上画起画来。
她犹记得上一世见过那个叫墨染的丫鬟,但上一世她嫁给了魏长卿,而魏长卿也还没有机会去动墨染,随后便是李氏不停往房中塞了几房妾氏。
这一世若是墨染被李氏害死,她会觉得心中不安,毕竟,正是因为她改变了整个事件的走向,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沈菀笙纤腕轻抬,握着笔在纸上画起来。
她时而大笔渲染,时而细细描绘,画一阵子就歪着头蹙眉思索一会儿,这里改改那里画画。
不多时,便画好了一张画,沈菀笙放下毛笔,拿出一张草纸覆在画上,将上面多余的墨汁吸干,才将画纸提了起来,细细欣赏。
只见画纸上一个丫鬟的形象栩栩如生,正是墨染的画像。
沈菀笙小时候在扬州时,父亲见她喜欢画画,便请了扬州著名画师教她画画,她尤其擅长工笔人物画。
记得小时候每每画完,都会得到大家的赞赏,认为她画的人物画不仅五官一致,甚至连神态都非常相似。
虽然到魏府几年时间没有老师在身边教诲,但她依旧没有放下自己的爱好,每日里除了读书便是拿起画笔画几下。
但她这项技能从未在魏府众人面前展露过,只有睿嬷嬷和铃兰知道。
沈菀笙将画晾干,又小心翼翼卷了起来,转身放在了自己柜子的深处。
再看看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了,沈菀笙也不再耽搁,吹灭蜡烛,将床上被子铺好,里面塞上枕头,故意做出睡觉的样子。
然后悄无声息出了门,又回头将院门关好,才疾步朝着墨香院走去。
此刻路上早已无人值守,婆子们已经回去了,沈菀笙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走路,生怕发出响动被人发现。
夜风习习,月华满地,花香隐隐。
魏府的夜一如既往安宁祥和,但谁又能知道,一些罪恶的事情却正在这府里隐秘地发生。
沈菀笙走得后背冒汗,总算走到了墨香院附近。
她躲在树后,远远看着墨香院门口,有几个小厮站着。
她瞧着那几个小厮面生得很,显然不是墨香院里的人,便知道此时里面一定是不让人进出的。
沈菀笙悄悄绕着墨香院走了一圈,寻思着找个地方可以进去。
然后她便看见了西边墙脚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洞透出些亮光来,走进看时发现是个长满了杂草的狗洞。
沈菀笙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她发誓这狗洞可真是前世今生第一遭……
然后便俯下身子,慢慢钻了进去。
此时不远处的树枝上有个身影正瞧着她钻进狗洞,那人身穿黑色夜行衣,头上只露出眼睛,紧紧盯着沈菀笙的动静,见她俯下身子去钻狗洞,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困惑的神情。
这……究竟是要怎样?
沈菀笙爬进墨香院,见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是正厅却亮着灯火,并有人影在晃动。
她顾不得被蹭破皮的手掌,悄悄向主屋窗下挪去。
靠近窗户下面,仔细侧耳一听,里面果然传出说话声。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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