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京城,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
这一日陈昭外出返回,却在门房处见到有人在老老实实的等着。
正是贾琏的小厮长随兴儿。
“陈大爷,二爷故而今晚在锦香院设酒宴,还请陈大爷务必赏光。”
他说着,便将一张烫金帖子双手奉上。
陈昭打开帖子看了一眼,知道贾琏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邀请陈昭赴宴。
不过陈昭却是知道,贾琏最近一方面经营大观园,又一方面钻营和陈家商社的买卖,狠狠地发了一笔,所以最近算是夜夜笙歌。
想到这里,陈昭微笑着点点头,赏了兴儿几两银子,笑道:“告诉链二哥,我今晚必到。”
锦香院属于高级会所,陈昭骑马刚到院门口,院里早有一人快步迎了出来,只见其白衣如雪,风度翩翩,正是襄城伯世子陈也俊。
那陈也俊先是躬身行礼,叫道:“陈兄,小弟在此久等了。”
“世子这是做什么?”
人家这般有礼,陈昭当然要以礼相待,他正要下马,却被对方按住。
“不瞒陈兄,这段时间听闻你主持严打的威风壮举,实在是钦佩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做一个帐下小卒,追随你左右,横扫京城的魑魅魍魉,青皮混混。我对陈兄佩服不已。”
身为襄城伯世子,这陈也俊丝毫没有拿架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挽住了陈昭胯下坐骑的缰绳,嘴里亲热道:“陈兄!走走走,小弟先带你去把马栓好,回头咱们再去寻那链二哥饮酒!”
陈昭怔了怔,当即一言不发,冷眼看他牵着缰绳来到了拴马桩旁,真的栓起了缰绳。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陈昭翻身下马,对陈也俊道:“世子取笑了,若是愿意饮酒取乐,那就一起入内便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有话不妨明言。”
“陈兄说笑了,我哪敢在你面前惺惺作态啊?”
这陈也俊继续拱手道:“家父襄城伯,也曾带兵打仗,到了我这一辈,拳脚棍棒都是稀松平常,怕是继承不了祖上荣光了,但小弟依旧对策马扬鞭、驰骋疆场十分向往。陈兄文采斐然,高中进士,那也罢了,这以军法治理锦衣卫,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你是心服口服。所以这次听闻链二哥请酒,陈兄要来,于是自告奋勇,出来迎接陈兄。”
襄城伯家的世子,竟然是这般口无遮拦的家伙?
不过陈昭也没说什么。
世家子身份不同,受到的教育也不同,本身脾性也有不同。
既然有宝玉这样天真烂漫的,也有杨林那样刻己容人,也有其他飞扬跋扈的,自然也有陈也俊这般咋咋呼呼的。
于是陈昭随口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兄说得好。”
陈也俊哈哈大笑,笑声当中充满豪情,微笑道:“不瞒陈兄,链二哥请的朋友可不少,不过有一个想必你认识,也是荣国府的亲戚,正是被你感到城外庄子里劳教的薛蟠薛大脑袋,听说他是来向你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陈昭笑道:“我和他可没什么私仇,再说他现在已经收到处分,这罪也算清零了,已经无罪可请了!”
“那谁知道这薛大脑袋犯得什么浑?”陈也俊随口揭过这个话题,又道:“听说这锦香院的云儿姑娘琴艺高超,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也算京城难得一绝,陈兄既然来了,那可要好好听听。
“嘉瑞兄!”
便在此时,就听锦香院里传出一声笑骂:“让你来迎贵客,你怎得倒把客人拦在门外了?!难不成你拉着子尚贤弟义结金兰不成?你倒是会攀高枝啊,”
话语声中,贾琏已经踏出门楣,对陈昭笑道:“子尚贤弟,听说你要来,朋友们都坐不住了,都要出门迎接呢。”
随着贾琏的话语,几个人从他身后现出身来,一个英武风流的公子哥当先一步,跨过了门槛,紧走几步,上前深施了一礼:“这位应该便是陈兄了吧?在下冯紫英,早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冒昧相见,还望陈兄多多海涵!”
原本因为贾宝玉、陈也俊等人的缘故,对京城的世家公子哥印象不怎么好,但是此时一见这冯紫英,却当真是不逊豪情、兼具风骚的人物,怪不得都说他是纨绔堆里的翘楚呢。
陈昭呵呵一笑,便还了一礼。
就这么一耽误,其他人围上来施礼。
“在下丰城侯府的韩奇,如今在太仆寺任员外郎,拜见陈兄!”
“陈兄大名响彻京城,在下光禄寺方勇,拜见陈兄。”
“陈兄,我等出门迎接,其实也是为一人壮胆,薛大脑袋,好不出来拜见东主!”
却是冯紫英哈哈大笑,将一人拉出来,让他给陈昭隆重施礼。
只见其身材魁梧壮硕、一身的憨蛮之气,却正是那薛蟠!
虽然在荣国府远远见了一面,谈不上熟悉,但是陈昭自然知道薛蟠这个家伙。
薛宝钗的哥哥,被他用最快的速度发配到城外庄子里去劳教,这等小事,陈昭自然不会忘。
不过大家簇拥他出来,对自己大礼参拜,所为何事?
还有,什么东主?
刚想到这里,那薛蟠便推金山,倒玉柱,对陈昭大礼参拜,口中叫道:“薛蟠能痛改前非,全亏子尚大哥鞭策,愿从君令,做大哥帐下一小卒,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我不过是安慰令妹的话语罢了,你薛蟠还是一个皇商呢,想入大理寺,只怕内务府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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