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些宫墙之内的阴谋狡诈,明争暗斗,其实郝仁并不在行——是,他确实看过不少这方面的小说电影连续剧,但那些故事里的东西显然不能跟现实比对,他也认识不少真正的王公贵族帝王将相,但不管是艾瑞姆皇室还是恶魔帝国的君臣都明显有着特立独行的画风,与塔罗斯王国的上层结构比起来,那些高度统一令行禁止的统治机关显然“平易近人”多了。
仅仅根据从维罗妮卡那里听来的一些零星资料以及昨晚宴会上的所见所闻,郝仁就能推断出这个古老王国的上层能有多少盘根错节的阴影来。
房间中的气氛一时间非常凝重,就连迟钝的安德鲁小王子都感觉氛围不对,小心翼翼地停下了在茶水里吹泡泡的幼稚举动,维罗妮卡眉头紧缩,眼睛里仿佛酝酿着一团火焰:“如果属实……这简直是骇人听闻!阿尼亚,你跟父王说了么?”
“没有跟他说,也不用跟他说,”阿尼亚微微摇头,“父王睿智,恐怕也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最近我和安德鲁的居所附近卫兵已经增加了两倍,还有一些父王的亲兵补充进来,显然他是在防范什么。只不过‘有人暗害皇室成员而且几乎得手’这样的事情太有冲击力,并且我们还没有抓到对方的任何蛛丝马迹,目前阶段并不适宜把这件事情公开。”
郝仁顺口接了一句:“那跟我说合适么?我对你差不多算个陌生人吧。”
“不是我告诉您,而是您自己早就已经推断出来了不是么?”阿尼亚笑着看向郝仁,“而且您是来自一千年前的古代守护者,我们这个时代的势力纷争对您而言毫无意义,比起这座金蔷薇宫中的绝大多数人,您才是真正无需我戒备的——至少在您被某些位高权重又对皇室图谋不轨的大人物招揽之前是这样。”
郝仁拍拍脑门:“哦,这倒也是。咱还是说回正事吧——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是我的推测,但看你的样子,难道是掌握了什么切实的证据么?”
“没有证据,同样是推测,只不过我很信任自己的推测,”阿尼亚笑着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一丝狡黠,“我不像姐姐那么厉害,但唯有脑子,还是很值得自豪的。白城内最近其实并不太平,大概是之前和平了太久,这次混沌战争又持续的太久了吧,有些邪教徒蠢蠢欲动,一些贵族也不太安分,几乎可以肯定,某些人在计划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郝仁想了想:“那这些人手伸的可够长的——能探到这高墙大院里面,这事儿听听就刺激。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能确定这些人的范围么?”
“不可能确定,要是能确定的话早就展开进一步的行动了。”
郝仁摸着下巴:“国王陛下一共有几个孩子?”
“只有我们三个,”维罗妮卡说道,“父王对母后感情极深,在母后病故之后他就没有再娶。”
“让我想想,咱们先不管动手的是谁,总而言之可以肯定他的目标就是国王的子嗣,那么必然不会仅限于阿尼亚和安德鲁,维罗妮卡你其实也应当是目标之一,只是我们不知道对方在什么时候动手,还有以什么形式动手。”
维罗妮卡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不管是谁,放马过来,反正西境那场恶仗都没要了我的命,混沌之地也没能把我留下来,怪物我都不怕,我还怕人?”
阿尼亚的表情突然微微一动:“等等,或许……他们已经动过手了。”
维罗妮卡还没反应过来,郝仁已经眼神一凛:“你是说维罗妮卡这次遇险也是某种计划中的?”
阿尼亚眯着眼睛:“这样的话就‘合理’多了:王国的三个继承人同时遇险,没有一个漏掉的。”
“等会等会,”维罗妮卡使劲摆手,“这解释不清吧,西境战事不利主要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混沌力量突然变强,二是教团国提前撤军,这两个原因似乎都并非人力可控吧。”
郝仁摇摇头:“混沌潮汐确实是没办法人力控制的,但教团国的军队再怎么厉害不也是凡人么?”
他这话一说完,阿尼亚和维罗妮卡顿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郝仁现在顶着的身份可还是“古代守护者”,卡苏安圣殿里的上古战士和高阶神官,这换算下来也就是一千年前的教团国高层了,这么个身份的人这时候大大咧咧地质疑教团国的军队有黑幕,听起来都刺激。
跟自灭满门似的。
“咳咳,”看到郝仁压根没有反应,维罗妮卡只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教团国的军队确实也是凡人,但他们是信仰最为笃定的一群凡人,他们的指挥官更是如此,虽然我现在不太想给他们说好话,但这些人确实是最不可能耍阴谋诡计的——因为那直接与创世女神的教义违背。教团国位于圣域大陆,整片大陆都永久笼罩在女神的力量中,在那里出生长大的人会直接受到神力浸染,所以无关乎个人道德和后天培养,他们已经从灵魂深处被塑造成不可动摇的信仰者了。当然,凡人心性复杂,即便圣域人里也可能出现极为稀少的败类,但那几率实在小到可怜,并且这种人一旦出现很快就会被审判庭揪出来并逐出秩序世界,他们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守护者大人,您自己就是圣域人,对这些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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