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沿着空中长桥向前走去,来到那个疑似操作台的东西前。他看到这是个光洁如新的装置,上面没有任何按键,只有一整块光亮如镜的银白色金属面板,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面板边缘,发现这东西上没沾染一丝灰尘。
不仅是这个控制面板,事实上整个圆柱形空间内都没有任何灰尘,之前众人通过的最后一道闸门应当有着严密的防尘隔离性能,而且这个空间自身应该也有除尘的装置,毫无疑问,这个地方便是“最终保管库”真正的仓储位置。
“这是什么?”莉莉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那些机械臂的手动控制器,”郝仁抬头看向圆柱形空间内那些整齐排列的金属支架和长方形容器,以及连接着那些东西的滑道与机械手,同时伸手触摸着控制面板旁边那条醒目的淡绿色指示线,“根据在控制室的经验,这种触摸屏应该就是碰这里激活……哦,妥了。”
在他的触碰下,银白色金属板上浮现出了一系列复杂变化的几何图形,随后这些几何图形慢慢稳定下来,形成一个初始的交互界面。不出所料,操作系统是锁死的,需要身份识别才能进入,但这台控制器用的好像并不是方舟舰长随身携带的那种机械钥匙,它需要密码。
这样的密码难不住数据终端,后者飘到控制台旁,以一道蓝色光束将自己和控制面板连接起来,面板上的画面立刻浮现出一大堆干扰杂斑,几秒钟内这套系统便被破解了,并跳出来一个简单易懂的操作窗口。郝仁尝试着激活上面的一些功能,圆柱形空间里那些整齐排列的容器立刻运动起来,其中一排支架被从高空降下,稳稳地停在空中长桥旁边,而上面悬挂的那些长方形金属箱则顺着滑道卡在长桥栏杆旁的凹槽上,伴随着几声“嗤嗤”轻响,这些容器打开了。
莉莉立刻跑过去查看,她看到金属箱里面是空的,这空空如也的容器里只残留着一些被拔掉的导管和一种粘稠的液体。
“这些是什么东西?”薇薇安也去查看金属箱里的状况,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是休眠舱——我猜的,但八九不离十,”郝仁慢慢说道,“这些全都是休眠舱,总数达到十五万个。”
“休眠舱?”薇薇安对这个词倒是已经不陌生,不过她看了一下那些金属箱的型号,总感觉有点不太对,“这体积是不是小了点?”
“因为这些都是给小孩子准备的。”郝仁拿着数据终端走了过来,后者这时候已经跟长桥上的控制台进行了数据同步,轻而易举地接管了控制台的一切功能,它打开全息投影,上面显示出的是从控制台里读取到的资料。
一个名单被打开,成百上千个头像跃然在投影上,并且飞快地向下滚动——每一个头像都是儿童。
“最大的不超过十三岁,最小的只有三岁,”郝仁指着数据终端上方的投影,与那些人员名单照片一起被提取出来的,还有这个保管库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系统日志,“这个最终保管库保管的就是休眠状态的儿童,建成时间距离今天已经有八百九十二年,最后一次开启则是八百一十五年前。”
“也就是说中间持续冰封了几十年么……”南宫五月用尾巴尖戳戳金属箱里面的粘稠液体,确认这是一种可以在低温状态下维持生体活性的物质,“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只有孩子——成年人都去哪了?”
“还记着之前在控制室里见到的那最后一任舰长么?”郝仁抬起眼皮,“他死于一种慢性疾病,这种病让他的头骨缓慢销蚀。我怀疑所有的成年人都死在这种疾病下,只剩下了孩子。”
“但我们就只发现了那一副骨头,”南宫五月的尾巴尖弯起来,“怎么确定其他成年人也遇上了同样的事?”
郝仁刚才就想过这个问题,并且有所推测:“你觉得一个染上这种绝症的人还能继续担任方舟舰长么?而且这种疾病很慢,方舟上的人有充足的时间选个健康的新舰长,但他们没有,最后一任舰长是病死在岗位上的,这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没得选,根本没有健康的候选人,所有人都生病了。而这里……”
郝仁指着半空那整齐排列的无数银白金属箱:“儿童没有得病。这就是最后一艘方舟发生文明断代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这些说法有着半数以上的猜测成分,但这些猜测完全站得住脚,而且他也想不出其他更靠谱的理由了。只是他还没法解释更根本的问题:这种怪异到让人生疑的绝症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只有孩子们活了下来?在群峦号的方舟舰长领着全体臣民赴死的时候其他方舟还是正常的,这种疾病是凭空冒出来的么?
而且还有个问题,这个问题比起离奇的疾病更加让人怀疑:这些科技水平并不甚高的人类是怎么得到了创世女神的神器,而且还给它设计了一套简单却有效的放大系统?
“数据库里还有别的东西么?”郝仁敲敲数据终端的外壳,“人员的日记,录音,录像,什么都行。”
数据终端正和这个“最终保管库”的主机进行通信,它尽最大努力把这套老系统里残留的东西都提取了出来,但这毕竟只是个仓库,有用的信息其实不多。最后数据终端找到了最有价值的情报,那是几段破碎的影像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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