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据终端的提示下,郝仁启动了那台样貌古怪的机器,设备内部发出一种仿佛风铃般的奇妙声音,它表面的蓝色线条和幻光装置逐一亮起,让整个装置如同一轮从沉睡中苏醒的半月般慢慢变得流光溢彩:这不是一台冰冷的纯机械设备,为了与怒灵交流,它被设计了很多近乎超自然力量的功能,这些功能让它显得与其他科技装置截然不同。
不过郝仁最感欣慰的还是这东西至少不像个棺材……
他将封印着怒灵的小箱子从随身空间里取出,在箱子开口朝向设备凹槽的一瞬间,他看到有某种模模糊糊的光团从箱子里冲了出来,随后消失在那一片碗状的凹陷区里。
“这就完啦?”莉莉兴奋不已地在郝仁身后蹦来蹦去,耳朵抖啊抖的,“然后呢然后呢?”
“好像有点动静。”郝仁指着设备凹陷区,那里的发光“探点”正在有规律地明灭变化着,而随着那些光点的每一次变化,凹陷处(也就是工作核心)的一团模糊光影便会变得更加凝实一些。刚开始那里还只有仿佛幻觉一样的稀薄白雾,但很快那些白雾就变成一团几乎有如实质的光团,看起来跟水母似的漂浮在半空。
“这就是那个被抓住的怒灵,”数据终端在设备上方悬浮着,用一道光束指示着那团“光水母”,“第一步是先给它充充电,这家伙被封印了一段时间,现在太虚弱了,不强化一下的话压根没法读取。”
薇薇安第一个就担心起来:“不会跑掉吧?”
作为跟怒灵打过架的第一人,她可是知道这种怪物有多难对付的。
“不会,它将被安全束缚在能量场中,”数据终端落回到郝仁肩膀上,“除非这里设备掉线——但那是不可能的。”
说话间怒灵已经被强化——或者说唤醒到一定程度。在得到外部力量的补充之后它迅速变得活跃起来,但又由于强大能量场的束缚导致它只能被固定在一个区区几十厘米宽的半球形区域内,所以它变得愈发凝实,越来越接近一团果冻般的光体。怒灵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它开始发出一种低沉怪异的呼啸声,随后在束缚场中剧烈震荡、左冲右突。然而这没个卵用,读取设备甚至连个提示音都欠奉。
“让我们看看这东西的信息结构……”数据终端一边嘀咕着一边把自己卡在设备旁边的一个小控制台上,那里有个小小的裂缝,正好能让它严丝合缝地卡进去,“瞧瞧它的频率和波长……”
郝仁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数据终端在那忙活:“话说你总能找到合用的插座啊。”
“废话,本机可是适应力最强的型号,这些设备上随便有个窟窿本机就能把自己戳进去,”数据终端倒是挺自豪,“现在别捣乱,本机开始分析数据啦!”
郝仁顿时严肃起来,让数据终端大展神威,不过他刚严肃没几秒钟就听到实验室的分析主机死板地广播了一句:“第二分析机开始计算。”
郝仁狐疑地看着数据终端:“你确认是你在分析数据?”
“……本机要开始指挥分析数据啦!”
众人:“……”
不管数据终端有多坑爹,反正那台设备倒是很好地运转起来。它表面流光溢彩,那种风铃般的悦耳声音完全压制了怒灵发出的无意义呼啸。一道道光束在工作核心中流窜着,将怒灵内部的信息拆解读取,那团储存着大量资料、形态变幻不定的电磁波就这样逐渐把自己的秘密展露出来。这个读取过程很漫长,而且更像是在茫然摸索:设备有时候会突然抽取到几个有意义的字节,但很快分析主机就会将它们废弃,因为后续读取出来的资料与其格式不符。怒灵的存在形式是如此奇妙,以至于它们的记忆方式和信息表达式都与常见的语言结构截然不同——甚至与任何生物的思维结构截然不同,分析主机必须从零建立一套能用于表达的公式。
“具备粗浅的、类似情绪的反应,比如愤怒和急躁,还有反抗性和适应性,但这些反应都更近似于本能而非思考的结果,”数据终端报告起来倒是老老实实的,“它确实不具备思维能力,只是在一堆奇怪的计算规则引导下,让这团电磁波呈现出近似生物的活动。看样子当初塔纳人是想通过编码的方式让自己的思维永久保存下来,但长子洗掉了他们的思维部分,唯独这些编码规则还在运转。”
郝仁想了想,假装已经听懂:“明白。那怒灵的记忆部分呢?”
“一些零碎的片段,分析主机正在尝试把它们重组起来,”数据终端释放出一堆投影,“看看这些,扭曲的无法识别,这是在怒灵的视角下观察到的世界模样,跟普通生物的视角根本不一样。如果不翻译的话恐怕谁都看不懂。”
南宫五月紧张地问:“能翻译么?能找到我爸妈的消息么?”
数据终端也会安慰人:“放心,信息本体不会被破坏,一次翻译不成还能试第二次,只要这个怒灵接触过你的父母,而且它没有记忆遗忘的机制,就肯定能找到。而理论上一团电磁波除非遭到外部干扰,否则是不会自动清洗自己的记忆的——所以你可以把你哥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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