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收了手,就看见司阙睁开了眼,正望着她。
“你醒啦!”尤玉玑惊喜地瞬间笑起来。她一笑,整个光线昏暗的幔帐内仿若都亮了起来。
司阙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尤玉玑立即说:“既醒过来了吃些东西吧?我听流风说你下午醒来只喝了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尤玉玑转首望向流风。流风赶忙说粥一直温着,立即去拿。
“既知自己体弱,天寒时节可要多注意些才行。”尤玉玑又往前挪了挪,伸手去扶司阙。司阙倒也没拒绝,由着被她扶起。
尤玉玑欠身去拿床里侧的枕头,枕头在小黑猫身边,瞧着尤玉玑的手探过来,小黑猫立刻警惕起来,连尾巴也不摇了。尤玉玑对它温柔一笑,轻柔地摸了一下它的头,将枕头拿来垫在司阙身后。
尤玉玑靠近司阙,双臂环过他的腰,去仔细调整他身后的枕头。
她离得那样近,前身几乎贴着司阙,就连淡香的青丝也拂在司阙的下巴。
闻着她身上的雅香,感受着她不经意间的磨蹭,司阙叹了口气。
尤玉玑抬眸望过来,紧张问:“不舒服吗?”
这个问题,司阙没有回答。
尤玉玑只当公主不舒服不愿意开口说话。不多时,流风捧着肉沫粥上来。尤玉玑动作自然地接过来。
感觉到碗有些烫,尤玉玑捏着小勺子稍微盛了一点点,递向自己,贴在唇上试了试温度。
温度刚刚好。
她这才欠身去喂司阙。
流风刚想说再去拿个勺子,愕然看见公主真的吃了尤玉玑喂过来的粥。流风悄悄把脸扭到另一边,才敢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浑然无事地转回头。
尤玉玑喂司阙吃了小半碗,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之前为父亲守孝,一直在吃素。其实早已不必吃素,可是许是因为吃素太久,如今她闻到荤腥味道有些不适。她并不打算一辈子都吃素,最近有在尝试克服,可是收效甚微。
然而,她喂司阙的是肉沫粥。甚至刚刚她尝的那一勺上,就有好大一块肉沫。
“不吃了。”司阙声音有些沙哑。
尤玉玑回过神,她收回手,垂眼望着碗里剩的半碗粥一瞬,尝试着捏着勺子盛了一点肉沫送进口中慢慢吃了。
司阙抬眼,望向她。
并没有往日对荤腥味道的反感,尤玉玑又捏着勺子吃了两口。
发现司阙望着她,她抿唇笑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味道很好。”
流风赶忙说:“世子妃还要吗?奴婢给您盛一些?”
“不了不了……”尤玉玑赶忙拒绝,心下已经在责怪自己的举动有些没分寸了。她将勺子放在碗中,下一刻,一直躲在角落的小黑猫忽然跳过来,坐在司阙的腿上,眼巴巴地盯着尤玉玑。
尤玉玑一怔,还未有行动,手中的碗已被司阙拿走。
司阙将碗递向小猫。
小黑猫立刻站起来,两只前脚搭在碗边,小脑袋埋进去大口大口地吃着肉沫。
尤玉玑弯唇,越发觉得公主是个心善的人。
一旁的流风却在心里嘀咕——两人一猫共吃一碗粥,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饥荒呢……
司阙吃了粥,又喝了一次药,便虚弱地再次躺下休息。
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前,尤玉玑仍坐在床边。
后来,司阙再醒来时,仍见到尤玉玑守在床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趴在床边,露出一小节皙白的后颈。
尤玉玑手里还握着给司阙换用的湿帕子。湿帕子一半在她手中,一半贴在床榻上,弄湿了床褥。
司阙将覆在额头上的湿帕子拿去,捡起枕侧的一条丝帕。淡淡的紫色,质地轻柔,角落里绣着一支昙。
是尤玉玑为司阙擦拭额角水渍时遗下的。
司阙瞧了一会儿这条丝帕,将目光落在尤玉玑露出的那一小节后颈上,慢悠悠地说:“还算有点良心。”
尤玉玑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望向司阙。
司阙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绽出一丝乖顺的笑容来。
·
陈安之很晚才归家。
方清怡昨日执意搬出晋南王府,方清怡根本不愿意见他,完全是恩断义绝的架势。他就连劝说,都是托陈凌烟转告。
今日上午和尤玉玑从尤家回来,他没回王府直接去寻方清怡。然而还是吃了个闭门羹,他心中气闷,只好寻三五好友去吃酒打牌。
刚一归家,就见到等候多时的谷嬷嬷。
谷嬷嬷给王妃传话,只一句——万不可让庶子先降生。
陈安之沉思了一会儿,去了昙香映月,不想扑了个空。得知司阙染了风寒,尤玉玑在那边守着。
陈安之一愣,三分酒醉都醒了,急急忙忙往云霄阁去。
一路上,他满心都是阙公主。
当真远远看见了云霄阁,陈安之却想起另外一件事。
尤玉玑守在司阙身边?司阙是他的妾,尤玉玑身为主母亲自照料,还不都是为了他?
她在向他示好,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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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这个女人在向我示好,我要不要给她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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