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规矩森严,宫人们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云华宫偏隅一地,鲜少有人问津。大宫女扶桑站在宫门焦急地等候,云华宫至太医院来回需要个把时辰,运气不好再碰到难缠的太医,拜高踩低,更加不知几个时辰才会来了。
等了半个时辰后,就有一太医服饰的男子提着药箱路过,她一高兴,立即就将人请进来。
太医瞧了一眼宫门,抱着药箱就要跑,扶桑立即警觉,将人拦住,塞了银裸子给他,“太医,我家娘娘发高热,您就去瞧瞧。”
一宫主位到底是位娘娘,太医左右看了一眼,将银裸子收下后,装模作样让扶桑引路。
云华宫偏僻,进去就感觉出几分萧索,不如其他宫殿雕栏画栋,扶桑命人去清场,自己领着太医进去。
念来巴巴地瞧了一眼,是一不认识的太医,暗地里将相貌衣饰记住了。太医品阶有高有低,有时看着衣物上的花纹就能判断出品阶高低。
在人靠近后,他看了一眼太医身上的飞禽,是一刚进宫的低位太医。
很快,太医进去了,他收回目光,回到人群里,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太医诊脉后,开了药,嘱咐七碗水熬成一碗,提着药箱大摇大摆走了。
扶桑亲自去太医院抓药,宫内的六皇子拉着秦婕妤放纸鸢,秦婕妤心不在焉,朝后殿方向看了两眼,心事重重。
太子不在东宫,更没有回话,秦绾宁是受了风发起高热,喝过药后,浑身出了汗,到了第二日下午才醒了过来。
秦绾宁颤悠悠地睁开眼睛,守着她的竹茗欢天喜地,“您可算醒了。”
秦绾宁没有说话,一日的高热烧得她两颊发红,眼窝深陷,本该流光婉转的眸子也失去了神采,看着几分可怜。
竹茗贴心地喂她喝了杯水,让人端了汤药来。
秦绾宁撑着坐起来,“备水。”
“姑娘现在沐浴会加重风寒的。”竹茗劝解,大病过后的人再遇水,体温骤降,会病上加病。
秦绾宁睨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躺下了,合上眸子,暗地里思索自己的事情。
病也犯了,就看外间的人是什么情景。
那株牡丹花是阿嫂送来的,剩下的就看阿嫂怎么去做了。
病来得快,有些熬人,喝过药后,秦绾宁就睡了过去。
太子是在第三日的黄昏才回来的,他去巡视京郊大营,半道上有事耽搁了,回来后直接去复命,等回到东宫,都已月上柳梢头了。
月色漆黑,今夜的月亮尤为明亮,银辉洒在地面上,犹如积水的低洼。
东宫詹事在宫外皇帝议事的紫宸殿外候着萧宴,见到人后,他亲自提着四角宫灯给太子照路。
夜色凉如水,又有几分雅致,一群人走回东宫。
重光殿的殿门一关,东宫詹事立即禀道:“凌王给陛下上了奏疏,要娶妻。”
萧宴眼皮子一跳,“娶谁?”
烛火下的身影冷峻如冰,周身气息凌冽。
东宫詹事一噎,小心道:“还是失踪两年的那位。”
也不知凌王是受了什么魔怔,三番两次要娶秦家的姑娘,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东宫詹事说得一再小心,还是令太子不悦了。凌王染了魔怔,这位储君同样也是,兄弟二人同时都要秦家的姑娘。
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逆党之后,陛下赦免死罪,可这样的身份注定不能成为正妻的。
但凌王求的是妻,这点就触痛了太子的心。太子再是喜欢秦绾宁,都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妻。
凌王的魄力在太子看来就是挑衅。
东宫詹事明白归明白,但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说的。
太子骨子里杀伐果断,实际呢,对感情就是一稚子。
“陛下是何反应?”萧宴眼中映着雷电风云,顷刻间就能乌云密布。
东宫詹事想了想,仔细回道:“陛下教人去找秦姑娘了。”陛下对这位殿下是宠在骨子里,要什么给什么,当初为了凌王就赦免了秦绾宁的死罪,今日为他又去找一失踪的人。
这份宠爱谁不羡慕呢?
东宫詹事感觉到牙齿发酸。
萧宴没有说话,衣裳都来不及脱抬脚就往外走。东宫詹事追了两步,跑出东宫,夜幕低垂,压根不知太子去了哪个方向。
跑了一通,他累得坐在宫门前喘息,太子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
萧宴是习武之人,下盘稳,一通跑到云华宫外,趁着无人之际,翻.墙而进,吓得内侍差点高喊刺客。
太子稳重,怎地也学会了翻.墙的勾当,内侍嘀咕一句后,进去给秦婕妤禀话。
夜色深沉,秦婕妤守着儿子都睡下了,听到有人禀话后又披衣而起,唤来扶桑,“你去盯着些,我怕出事。”
太子不顾旁人猜忌深夜而来,她担忧是出了什么大事。
扶桑亲自去了,搬来梯子认真听着屋里的动静。
听了会儿,静悄悄地,这是风雨前的宁静?
又等了半个时辰,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到了子时,她回去禀告。
秦婕妤也纳闷了,这次怎地没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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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后,秦绾宁被热醒了,微微一动,就触碰到男子结实的胸膛。
“阿绾。”男子的声音低醇涩然,秦绾宁浑身一颤,她刚发过热身子没有什么力气,被禁锢后也使不出什么力气来拒绝,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变得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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