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驰收到溃兵传来的消息,得知宴荔游在浚稽山遇袭时,心情很复杂。
宴荔游打了败仗,对他来说是好事。草原上的人只看实力,没有实力,就算是亲生父亲也要俯首称臣。他原本就掌握了部落中的大半力量,如今忠于宴荔游的人又受重创,就没人再拦在他的前面了。
可是谁袭击了宴荔游?是一起东迁的其他部落,还是已经在这里驻扎的轲比能?又或者是其他的小部落?
半天之后,宴驰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既不是其他部落,也不是轲比能,而是他一直在追击的狼骑。
狼骑出现在身后,这让宴驰既意外,又恼火。
他随即下令返回浚稽山一带,务必要将狼骑围住,击杀。
这是鲜卑人的草原,鲜卑人才是狼,汉人只能是羊。
更具体的说,只有他才能自称草原之狼。汉人以狼骑自称,不仅是对鲜卑人的冒犯,更是对野狼部落的冒犯,对他个人的冒犯。
万余大军前后分散近百里。等宴驰将命令传出去,全军回转,赶回浚稽山时,吕布等人早就跑了,宴荔游倒是识时务,从现在开始,野狼部落的大帅就是你了。我也没什么奢望,带几个奴隶,随便找一块牧场,自生自灭。
宴驰倒没有这么绝情,表示还把宴荔游当父亲,宴荔游可以留下忠于他的人,拥有一块上好的牧场,不会有人打扰他。
阿琳曼就由他笑纳了,直接搬进了他的帐篷。
接过了野狼部落的大旗,宴驰成了野狼部落的大帅。他一边派人通知红日、狂沙等部落,一边派人搜索狼骑的下落。
忙了几天,宴驰没找到狼骑,却与去卑不期而遇。
可能是被狼骑的战绩误导,觉得野狼部落不过如此,也可能是去卑在中原生活得太久,已经不习惯草原上的残酷,草率地决定迎战,结果被野狼部落打得大败。原本属于扶罗韩的鲜卑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投降了宴驰,只有几百匈奴人跟着去卑跑了,逃往大漠深处。
反倒是一直在浚稽山附近的轲比能安然无恙,依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与野狼部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直到红日、狂沙部落陆续赶到,回旋空间越来越小,才主动撤离。
虽然没能找到狼骑,但他清楚,狼骑在草原上的生存能力不亚于他们,大概率会安然无恙。
反倒是宴驰,很可能会被狼骑拖死。
——
北地,卑移山(贺兰山)下。
马超踩着马镫,屁股半离马鞍,在身体升到最高点时,撒手松弦。
羽箭飞驰而去,没入树丛。
一声悲嘶,通体蓝灰的野鸡中箭,落下枝头,摔入草丛中。
“去捡回来。”马超大笑道。那只野鸡的马尾状长羽非常漂亮,当作盔缨肯定好看。
两个髡头羌人跳下马,冲了出去。
马超挽住马缰,环视四周,寻找更好的猎物。
突然,他眼神微缩。
远处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蹄踢起淡淡的烟尘。
马超眼皮跳了跳,顾不上猎物,转马来到官道上。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奔得如此之急,肯定是重要的事。
马超刚刚来到官道,骑士就奔到了面前,一边勒住坐骑,转着圈,一边大声叫道:“马校尉吗?”
“正是。”马超不敢怠慢,连忙亮出印信。
骑士查看了印信,从背囊里掏出一封密封好的诏书,递给马超。“天子诏书,请马校尉立刻回复。”
马超翻身下马,接过诏书,查验了上面的封泥,随即打开。
片刻之后,他面露狂喜,一边命人取笔墨来,一边说道:“劳烦使者回复天子,臣一定及时赶到。”说着,用牙齿咬开冻结的笔,唾了一口唾沫在砚中,蘸了点墨,在使者的回执上签了名。
使者拱手称谢,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马超也上了马,大声叫道:“不要啦,什么都不要啦,赶紧回城,准备出征。”
“喏。”骑士们轰然应诺,纷纷上马,跟着马超向治所急驰而去。
——
高阙。
沙陵侯、度辽将军张杨轻拍着冰封的城墙,一声叹息。
“真是见鬼了,鲜卑人都哪儿去了?草原上下了那么大的雪,他们还能活?”
一旁的亲卫很无语。张杨这是无聊到极点了,居然盼着鲜卑人来抢劫?这大冬天的,躲在塞里喝酒吃肉不好吗,非要和鲜卑人拼命?
“君侯,前两天听一个逃难的鲜卑人说,草原上出现了一群马贼,来去如风,杀人如麻,不少部落都被他们摧毁了,几乎不留活口。会不会是他们杀得太狠,鲜卑人实力受损,不敢来了?”
“从哪儿冒出来的马贼?”张杨搓着手,仔细想了想。“没听说最近草原上有什么狠人啊。”
“会不会是扶罗韩的旧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扶罗韩的脑袋虽然挂在城墙上了,他的部下还有不少人在草原上讨生活。”
“也有这可能啊。”张杨冷笑一声:“一群残兵败将,也只能在我汉人不去的地方称王称霸了。哪天等我们杀过去,管他是骆驼还是马,一律杀了吃肉。”
正说着,有人来报,朝廷有使者到,带着天子诏书。
张杨眉头一挑,顿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城楼。
时间不长,城下传来张杨的怒吼。
“全军集结,准备出征——”
——
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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