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舟艰难地做出了选择的同时,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华国庐阳,一架飞机降落在机场。
从德国螺旋石7-X实验室访问交流回来,盛宪富下了飞机之后,没有停留,坐车上了环湖大道,一路直奔科学岛上的物质科学研究所。
看到火急火燎往研究所里赶的盛教授,正巧在走廊上的任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这么着急?”
盛教授会有回答,只说了一句话。
“三十分钟。”
任勇微微愣了下,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他说的是啥,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道。
“三十分钟?他们……还真做到了?”
盛教授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其实最初他们差点失败了,水冷偏滤器的降温效果没有达到预期。但最近发表在PRX上的论文帮了他们一把,通过改进控制方案他们成功减少了第一壁材料的热负荷。虽然距离30分钟可能有几秒的差距,但这些微小的误差都可以忽略。”
仿星器虽然是一个很新颖的研究思路,但对于它真的能否达到理论预期中的效果,学术界依然存在争议。
因为即便仿星器在设计上能够比马克托克更轻松地对等离子体进行约束,但长时间脉冲放电造成的过高热负荷依旧是核聚变工程中的公开问题。
但如果螺旋石7-X真能实现30分钟的长时间脉冲放电,或许这将改变整个国际核聚变工程的格局。
毕竟托克马克装置研究到现在,越是深入进去,便越能感觉到到天花板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思,这条研究思路究竟是否行得通了。
“就因为一篇论文?”
愣愣地看着盛教授,任勇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到不是轻视理论工作的用处。
只是这理论转化成果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过了一会儿,他换上了认真的语气,开口说道,“哪篇?我去瞧瞧。”
“PRX最新一期,陆舟的那篇。至于马普学会的论文,就在IAEA-Demo国际研讨会的官网,现在应该已经挂上去了,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扔下了这句话,盛教授没有停留,继续流星大步地向楼上走去。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
第一件便是向组织汇报这次学术访问的结果。
第二件事情便是向组织报告这个人才的重要性。
无论开出怎样的价码,也得想办法把他请回来。
别人或许不了解那篇论文的重要性,但他却了解。
看了盛教授的背影一眼,任勇也没在走廊上停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从数据库上找到了盛教授推荐的那几篇论文,下载下来之后,他便一行一行看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完全看懂,但大体上他还是明白了。
简单来说,陆教授针对仿星器中等离子体湍流现象建立了一个理论模型,然后马普学会的等离子体物理研究所针对他的理论模型,重新编写了控制算法,通过更精确的控制方案,减少了从带状等离子体中脱离撞击第一壁材料的粒子,从而减少了第一壁材料的升温……
粗略地扫读完了屏幕中的论文,任勇靠在了办公椅上,盯着屏幕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更看好仿星器吗?”
事实上,华国对于仿星器并非毫无研究。
最早七十年代初,受到美国人的影响,585所就尝试过设计一台名为“凌云”的仿星器,只是受限于时代条件,这个项目最终并没有进行下去。
毕竟后来美国人自己都搞不下去了,将仿星器C改成了托克马克ST,开始学着苏联人搞起了T3装置的技术路线。
在到了后来,托克马克逐渐成为了各国研究机构的主流选择,为了集中有限的力量办成大事,再考虑到老大哥的影响,国内相关科研单位最终也选择了托克马克作为技术路线。
然而时代总是在变化的,五十年前是一个样,五十年后又是另一幅样子。托克马克虽然一直有取得不错的成果,但最关键的脉冲放电时间却陷入了瓶颈。
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最近华国也在重启仿星器相关项目,比如从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向华国湳华大学交付的H1-Heliac仿星器,再到西湳交大与日国核融合科学研究所共建的华国第一台准环对称仿星器……
不过,即便重启了仿星器的研究,以华科院为主的国内科研单位对可控核聚变技术路线的主流选择,依旧集中在托克马克上。
毕竟科研本来就不存在标答这种东西,各种研究思路能够百花齐放,才是一个健康的科研环境。
对于一名学者而言,坚持自己的研究思路继续做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谁是正确的,谁有是错误的。
那都是交给历史去判断的事情。
这时候,坐他旁边办公桌喝茶的刘长乐,瞟了一眼他的屏幕:“这啥论文?咋这么多我没见过的公式。”
“陆教授写的,”任勇笑了笑,“看不懂很正常,我也只看得懂摘要。”
“陆教授?”刘长乐微微愣了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国内等离子体物理学界,有哪个姓陆的大牛。
任勇:“普林斯顿的陆舟,不然还能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刘长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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