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店后,泰勒一直没说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李承演戏。
以前的两年多时间,她看到的更多是李承展示给她看的一面,现如今,全面涉足男人的生活,她自然想要了解更真实的男人。
她不知道男人究竟和那个叫做丹尼尔的人是否真的很熟悉,但这是一场戏,泰勒百分百确定,因为阿承根本就没有喊对方,而是瞅着对方离开后才快速赶过来的。
至于原因,她现在有些明了——自家男人想要那个叫做丹尼尔看中的物件。
对此,她也很好奇,究竟什么东西?让李承如此心切?还有,丹尼尔究竟什么人?为什么他看中的东西,阿承想要截胡?这位丹尼尔眼光很好?俩人有恩怨?
她眼中的谜团,随着李承和店老板的对话,逐渐揭开。
店老板姓刘,全名刘富安,很中庸的一个名字,但人很精明,给四人分茶之余,微笑着点破李承的想法,“李先生也想看看丹尼尔相中的物件?”
李承似乎对戳破心思不以为意,坦然的耸耸肩,“丹尼尔虽然抠门,可眼光还是有的。我好奇一点,不正常么?”
这种回答,在泰勒看来不是很合适——这不是给对方抬价的机会么?不过,她相信以自家男人的聪慧,一定另有想法。
没错,古董交易谈判中,人设是很重要的。
刚才给对方的印象是“丹尼斯的熟人”“行内人”,不过,这“熟人”有“朋友”和“对手”之分,行内人也有“真天才”和“富家子弟玩古董”两种。
李承现在选择的就是“丹尼尔对手”和“不差钱的富家子”人设,也许对稍后的老板报价产生负面影响,但同时也会让店老板放松心理警惕,容易见货——古董行中,想要见真东西、好东西,并不容易,尤其是不认识的情况下。
所以,李承这么选择。
选择有效果,刘富安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呵呵一笑,“李老板爽快,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您几位稍等。”
商人,喜欢竞买的多,更喜欢竞买者之间相互不对付,李承的语气,给刘富安的感觉,就是“不对付”,好事啊,所以,他麻溜的去取物件。
他的心理防线,不知不觉被李承攻破两道。
泰勒往李承这边靠靠,想要询问什么,被李承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
刘富安在柜台后面扒拉出一只红木匣子,端出来,笑着道,“李老板,这东西可是我古中阁的镇店之物,上次偶然被丹尼尔先生得知,他前后来了好几次,缠着让我出手,我老刘也没舍得卖。”
额,这是刘富安在为要价打伏笔。
什么镇店之物?什么没舍得卖?都是不存在的,不过是价格没谈拢呗。
李承哈哈一笑,“是么?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能让埃斯肯纳齐家族锲而不舍的东西还真不多,可别让我失望哦。”
红木匣打开,黄绸缎上面躺着一件绛紫色雪花斑点的四方瓷觚。
刘富安没吹牛,真是好东西!难怪丹尼尔来过不止一次!
黄金有价钧无价!没错,这是一件钧窑四方觚,造型古朴,釉色玉润晶莹。
李承的神色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过一眼后的直观感受,像是正品宋钧,至于最终答案,还得上手仔细鉴定才清楚!
宋钧官窑器,其实不难鉴定,它可不是“官哥不分”,只要捋清楚历代钧窑器的发展历程,基本上就能掌控鉴定方法。
鉴定钧窑器,首看釉与变,虽然是两个字,可它们是一体的——宋钧能如此有名,正是因为其釉有变,因釉而变,两者不可分。
钧瓷之兴,与宋徽宗赵佶有直接关系。
赵佶虽然不是一位好皇帝,但是,他却是位文艺全才。赵佶在艺术上的造诣非常高,酷爱绘画,他利用皇权推动绘画,使宋代的绘画艺术有了空前发展,他的花鸟画自成“院体”。
他还自创一种书法字体,其字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与晋楷唐楷等传统书体区别较大,个性极为强烈,是书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后人称之为“瘦金体”。
作为古代少有的颇有成就的艺术型皇帝,赵佶将其审美情趣也延伸到陶瓷业。
由于不喜“定芒”之朴,他在各地选送上来的釉色瓷中挑选出唐花釉,对这种撞色,赞不绝口。
何谓唐花釉?
在唐代以前,丝国瓷器多以单色釉为主,形成南青北白两大体系,无有例外。唐朝国力强盛,釉色料逐渐丰富,很多陶器三彩料被运用到瓷器上,经过匠师们的摸索,越来越多的复色瓷器出现,唐花釉就是在这基础上诞生。
它的特点是在同一件瓷器上,先刷一遍主色釉料,通常为青釉或者白釉,再上块状的突出色釉,常为褐色釉(铜釉料)或者紫色釉料,形成斑点或者色块,两种色釉的对比,让瓷器更炫目。
这种上釉的方法,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做“两液分相釉”。
赵佶很喜欢唐花釉的艳丽色彩,因而在当时唐花釉瓷器的制作中心,禹州神垕(音厚)这地方设置官家窑口作坊,专门研制两液分相釉及多液分相釉,这就是当时的钧官窑。
钧官窑为皇家烧制贡品,只求器物精美,可以不计工时,不计成本,因而工匠们有时间和财力,对制瓷技术进行大幅度改进,包括创造性的双峰火膛柴烧窑炉改造,包括烧窑松树柴火的选择,包括釉料配方的改进,包括高岭土的选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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