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掂掂手中的多穆壶,再托着壶体转动着浏览一遍,随即放下,起身,对陶庵点头,“我还有点事,陶叔我先走了!”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从戴手套拿壶,再到放下,有一分钟么?这是鉴定完毕?还是完全没看懂?
虽然陶庵对李承很有信心,可这次也很疑惑——关键是上手的时间太短!
他眨巴眨巴眼,想要开口询问来着,猛然间想起,刚才上楼时自己告诉对方的——如果货品不真,就直接离开,不用理睬屋里的那帮人,随后的事情自己来处理。
这……这是说,这只多穆壶是赝品?
这么短时间就鉴定出来了?
陶庵有些不知所措,随着他的话,点点头,木然的“哦!哦!”两声。
李承看都不看屋内其他人,起身,径直拉开房门,离开。
房门“哐”一声,重重关上,把发愣的陶庵吓得一哆嗦,回过神来,连忙边喊边追了出去,“阿承,等等!”
房间内,鉴定师胡腾虎,毫不掩饰地轻嗤一声,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就是个逗逼,根本就没看懂!
他瞟了眼对面的那对“夫妇”,这对男女面色惊疑不定——这一幕太怪异,匆匆进来,不怎么说话,刚上手,马上又放下,然后又匆匆走人。
这是演戏还是别有内情?
自己的东西,自己心里清楚啊,由不得他们不慌张。
胡腾虎连忙咳嗽一声,“邹先生,邹太太,不好意思。刚才那位年轻人,可能是我们老板家的亲戚,来见识见识世面。小年轻,脾气怪点,别见怪!”
他觉得自己说得很委婉,借口也很“恰当”,又想起屋内还有一位销售,忙又笑着扭头对徐销售说道,“小徐,你说是不是?”
那位小徐销售,此可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入职有些年头,曾经见过李承一面,知道是少东家的朋友及合伙人。按理说,不该这么“没谱”啊。
听到胡腾虎鉴定师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含糊地嗯嗯两声。
那对年轻夫妇,尽管有胡腾虎的“安慰”——胡腾虎刚才的话意就是别把那年轻人当回事,啥事没有。可事情还是太怪异,那位女人拉拉“丈夫”的手臂,低声说道:“要不,我们换一家?或者直接去银行?”
那位邹先生眉心紧锁,抬头看了眼胡腾虎,略带怒气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正经典当?不想做这笔生意就不要浪费我们时间!”
胡腾虎连忙起身,双手下按,语气急切,“稍等稍等,我去问问陶经理究竟怎么回事!小徐,你在会议室招待两位,我去去就来。”
他也出门了。
走出会客室后,他的懂作变得轻手轻脚,往玄关方向探头看了眼,有人。
李承与陶庵,正在这里低语呢。
“阿承,你的意思是……赝品?”陶庵的声音不大,可依旧清晰地传到胡腾虎的耳中。
胡腾虎一怔,立即止住脚步,竖起耳朵倾听。
“陶叔,您要相信我,这件东别收了。”那年轻人此时说话的语气依然有点傲气,可比刚才屋内的表现,平和很多。
威尔斯有才华,肯肝,同样也有很多缺点,譬如多疑,总有刁民想害朕不是一般的严重。
就像今天这事,其实他心底也很清楚,马老给自己电话,绝对没有拉自己下水的意思,肯定是凑巧,陶庵更不可能有这种心思。
他是想要更慎重严谨的对待员工,以及这起交易——万一感觉错了呢?如果鉴定师胡腾虎没问题呢?也许这件多穆壶是正品呢?所以,陶庵才想着找一位信得过的人来验证。
即便能想明白,他心底依然有火,所以,刚才在“演戏”的时候,不知不觉带入自己的情绪——甩脸子给马家看呢。
“自然信你!”陶庵的声音传来,“可我总要知道个理由吧?”
稍稍停顿片刻,那年轻人的声音传来,“皇家用品,讲究一个‘势’,御制的东西,放在那里,都有股子贵气或者说气势逼人。这件多穆壶尽管做得不错,可依旧有股小家子气,所以,我一进门看它第一眼,就有些怀疑!”
胡腾虎一惊,他也算鉴定行中的老鸟,这句话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可这种“观势”的眼力,可不是一个小年轻所能拥有的。难道这年轻人真是“旷世奇才”?
胡腾虎心中咯噔一声,这年轻人绝对是哪位大家的后人或者亲传弟子——熟悉这种宫庭资料的,绝不是江湖派系的传入,只有这些大家子弟才有机会接触和阅读。
胡腾虎懊恼地伸手抓住自己的头皮,使劲抠着,竭力地让自己更清醒些——怎么还有这种破绽?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没错,今天的典当,就是一个局!鉴定师胡腾虎,就是布局之人!
不行,得赶紧离开!可是,下楼的玄关,此时已经被堵,走哪儿呢?
他的眼睛,很快扫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
二楼,跳下去应该没事的!
至于房间内的男女,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上!
李承与陶庵,还不知道对话已经被胡腾虎偷听去。俩人下楼梯时,又聊了几句闲话,陶庵已经感觉到李承似乎不太高兴,在他旁边陪着笑脸多次感谢。
一方屡屡诚挚邀请去家做客,一方想早点脱离漩涡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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