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明白何太后的想法,却不愿留在洛阳这个纷争的漩涡,稍微想了想,决定劝说何太后离开洛阳,避开历史上的灾祸,便低声谏道:“太后可曾听说,春秋时晋国内乱,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注1)。”
何太后虽是一介屠夫之女,但她父亲何真为了能让女儿得宠于**,也请了老师教她四书五经,所以何太后听得懂吕布的话,只是她还有些不明白:“请吕爱卿明言,这与哀家的处境有何关联?”
吕布尽量用沉重的语调去感染何太后:“微臣已接到密报,原西凉刺史董卓已领十万西凉铁骑从渑池来洛阳,而洛阳城里有董卓弟弟奉车都尉董旻、司隶校尉袁绍为其内应,两日后就到洛阳。董卓乃已故董老太后的族弟,太后若执意留在洛阳,恐有不测。”吕布为了增加信服力,就把董旻写给董卓的飞鸽密信递给旁边的宫女,再由宫女转呈给何太后,同时把信鸽一事讲了一番。
何太后命何进鸠杀董老太后之后就很不安,听了吕布这话,又见到那密信,不由得大惊失色:“董卓竟是那老婆子的族弟?!袁绍怎会为董卓内应?”
吕布又把之前跟黄忠说的话(注2)又对何太后说了一遍,何太后听后,细细想了一下袁家在十常侍之乱前后的行径,越发印证了袁家的心怀不轨,抑制不住胸中忿恨,圆瞪凤目,紧咬银牙:“哀家要诛了袁绍九族!”
自何进死后,她一直心怀无比的愧疚,更深深地后悔,一直责怪自己为何那么愚蠢轻信了十常侍害死了大哥,还让自己失去最根本的靠山,闹了半天,都是袁绍的阴谋诡计。
吕布连忙咳嗽一声,提醒何太后莫要太激动:“太后,谨防隔墙有耳。”
何太后抑制住自己的满腔愤慨:“吕爱卿,哀家恨死了袁绍,你说哀家该如何才能诛杀了袁绍,替大将军报仇!”
吕布见何太后快要陷入一种歇斯底里,忙沉声道:“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势力怕是比皇室还大。先帝编练的西园八军,随着上军校尉蹇硕被袁绍欺蒙大将军而除掉后,如今的典军校尉曹操(注2)、下军校尉鲍鸿、右校尉淳于琼均是袁绍的爪牙,袁绍本身又是西园中军校尉,如此一来,西园八军袁绍掌握了一半以上,约八千多人,另外袁绍还假借大将军将令,把京师附近的袁家附属势力都征召过来,比如大将军府掾王匡从他故乡兖州泰山郡召来三千强弩手,东郡太守乔瑁领四千精兵,其他小股兵马合在一起怕也有四五千。最可怕的是董卓已跟袁绍勾结,准备共掌朝政,他们还想废除少帝,立陈留王为帝。”
何太后最害怕的就是权臣废长立幼,把自己孩子的皇位搞掉,到时候自己这个太后当不成反倒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她越发痛恨袁绍,咬牙切齿:“看来这洛阳城是不能待了,那以爱卿之言,离开洛阳,该去何方?”
吕布把各方面的利益均衡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沉声道:“冀州为九州之首,沃野千里,人口众多。现在冀州牧皇甫嵩前去凉州讨伐韩遂、王国,冀州暂无州牧,微臣看卢植大人赤胆忠心,毫无异志,才兼文武,盛名远播,如今亦有救驾之功,可封他做冀州牧,太后与天子可暂委屈一下,扮作侍女和童子,混入卢植前往冀州的车队之中,远离洛阳这个是非之地。”
何太后沉吟了一下,有些小委屈地问道:“吕爱卿,如没有你的保护,哀家就觉得甚不安全,你为何不给自己寻个好位置,也方便保卫我们母子。”
吕布微微一笑:“微臣自并州而来,当回并州去,太后不妨把董卓的并州牧让给微臣。另外,希望太后封微臣为征北将军,统辖并州、冀州、幽州三州兵马,微臣将收服黑山军、匈奴、鲜卑,为太后打造出一只无敌雄师,来铲除袁绍、董卓诸贼,待诛灭群贼,迎太后、天子还朝洛阳。不知太后陛下御意如何?”
何太后稍微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就如卿所愿,不过,只是一个并州牧和征北将军还不够,哀家想再赏你一个爵位,温侯,食邑河内郡温县,你看可好?”
吕布大喜,他真没想到这个何太后为了保位子竟如此慷慨,忙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布深受太后厚恩,必将精诚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何太后娇笑道:“吕爱卿,你救了我们娘俩的命,受这些封赏也是应该。对了,我说西园八军里袁绍只掌握了一半,另外一半是什么情况?”
自吕布进了洛阳城后,就派出许多斥候在城里打探消息,刚才也在张让那里问到一些情况,便不慌不忙地答道:“上军校尉蹇硕死后,上军群鸟无头,助军左校尉赵融乃常侍张让举荐而成,助军右校尉冯芳是常侍曹节的女婿,左校尉夏牟乃先帝鸿都门学(注3)的门生,此三人都不见容于袁绍,只在拥兵自保,微臣若得奉太后诏共抗袁绍,则大事可期。”
何太后点头称善,见两人谈话时间已经有些长了,怕被袁绍一党看到心存疑惑,就提高嗓音:“哀家让你传授天子武艺,你可尽心教授,不可怠慢,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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