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精壮,方面阔脸的汉子走了进来。
沈骥认识这人,正是少林拳馆的韩万山,失踪的五大高手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忙迎了过去,拱手道:“韩大哥身上有伤,还需静养,怎么这就出来了,快快请进。”
韩万山今年其实还不足三十岁,沈骥喊他韩大哥是没错的,他性子直爽,呵呵笑道:“我的伤不碍事,也好的差不多了,刚才听人说单大哥四处找人帮手,要去日本领事馆救你,我就放心不下,也想赶过去看看,结果刚出门就听说你回来了,这不,我就心思着来看看。”
沈骥笑道:“韩大哥有心了,我没事,其实我只是去转一转,没想到刚好碰上陈鹰喝多了酒,差点惹出麻烦来,好在有惊无险,韩大哥,请屋里坐,咱们好好聊聊。”
他就想找韩万山了解一下师父柳泉的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韩万山知道他心中所想,叹道:“我知道你一直惦记柳师傅,想要问问他的事,对吧?”
韩万山外表粗直,心思倒也细腻,沈骥点头道:“没错,自从师父留了一封信便不告而别之后,我们师兄弟两个无日不在想念师父,本以为到了哈尔滨,找到师叔,就能一家团聚,没想到却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非但没能一家团聚,师父和师叔反而先后都遇害了。”
他说着眼中发红,停下话来,再次请韩万山进屋一叙。
韩万山没有进去,他在院子里打量了一下,对沈骥道:“家里有女眷,我就不进去了。沈兄弟,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替柳师傅,给你传句话。”
“师父留话了?韩大哥快请告诉我,我师父都说什么了?”
沈骥一听师父有话,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但韩万山并没有立刻说,而是往周围看了看,修铁立刻明白了,他搬了两个长条凳子过来,让两人坐下慢慢谈,然后又十分机警的来到大门口往外看了看,把大门关上了。
柳泉因刺杀日本高官遇害,他留下的话必定十分重要,更是不能轻易被人听了去,以免惹来祸端。
韩万山看着修铁,流露出很是喜爱的神情,道:“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架子不错,年岁也好,不知是跟哪位师傅练过,练的又是哪门功夫?”
沈骥道:“他叫修铁,家传的十二路少林谭腿,功夫很不错,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在北市场跟一个叫什么卡基洛夫的俄国大力士打了一架,一招鸳鸯连环踢的那俄国毛子毫无招架之力呢。”
修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沈大哥就别夸我了,那天要不是你和栾二哥出手帮忙,说不定我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我还一直没谢你们呢。”
韩万山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喜道:“十二路少林谭腿?修铁?我问你,修云山是你什么人?”
修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韩师傅,实不相瞒,修云山就是我爹,我们从山东临清闯关东到哈尔滨,本来就是想投奔你的,结果半路我爹不幸遇害,我又没脸去找你,后来没法子了,就去北市场打拳卖艺,又多亏了沈大哥帮忙,才开了这个铁匠铺……”
他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自己的身份,韩万山腾的站了起来,惊怒道:“你爹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孩子,你干嘛不早去找我,当年我和你爹一个头磕在地上,那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么久了,我多次催你们过来,结果毫无音讯,还以为你们一直在关内老家,没想到……你快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害的你爹?”
修铁也不由红了眼睛,他起初就是因为爹死以后,自己孤苦伶仃,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所以才没去找韩万山,此时听韩万山如此一说,顿时再也忍不住,就抹着眼泪,把自己跟着爹闯山海关,途中遇到一个军官比武,输了之后恼羞成怒,拔枪将爹杀害的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说了一遍。
这一段经历,就连沈骥也只是听修铁提过一次,却不知详情,此时听他亲口讲述,说到心酸处,不由想起自己和栾挺在闯关东路上的经历和坎坷,那也是九死一生,如同在地狱走了一遭。
韩万山听的怒火中烧,猛的站起身,身下那长条凳子竟咔嚓一声从中断折。
“是谁害死了你爹,你可知那军官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似乎官职不大,只带了几十个人,功夫也很一般,他杀了我爹之后还想杀我,要不是我机警跑了,恐怕也早死了。”
“那你爹的遗体呢?”
“我等到那些人走后,趁着夜色回去掩埋了。”修铁说的难过,低下头道,“可怜我爹连个墓碑都没有,我也只能放了几块石头当标记,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了。”
韩万山原本脸膛黝黑,此时气的涨红,一身的威猛气势,恨恨挥拳道:“云山老哥,日后若是让我找到杀害你的人,必定将他碎尸万段,给你报仇!”
他说着声音又低了下来,看了一眼沈骥,满面悲愤道:“可怜乱世人命如草芥,云山老哥好歹还有儿子掩埋,柳师傅他们,全是被秘密处决,至今连葬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沈骥咬紧了嘴唇,死死的攥住了拳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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