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慧齐的手被他捏得生疼,下一刻,齐君昀就站了起来,谢慧齐看着他脸色铁青地在屋中背手快步直走个不停,她深吸了口气,止住了泪。
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
齐国公心中有事就会走几步想事,但谢慧齐看他走了好几圈,步伐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就知道他心里的焦虑不比她少。
他也是个可怜的。
一家子要靠她,她也要靠他,他在朝廷更是步步为营,一个男人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他都要背着,她不能什么事都让他担着。
谢慧齐站了起来,在他急走到床这边时,她拦在了他的面前,抬起首,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看着他。
齐国公的脸上,此时满脸的大汗,他急喘着气看着妻子,闭了闭眼,方才开口道,“我出去一趟。”
“你要进宫,找国师?”
齐君昀拉着她的手,放到嘴边深深地吻着,良久都未语。
谢慧齐摇了摇头,“想问,明天后天都可以,现在天已黑了,别去了。”
他不冷静,去了,皇帝反倒要怪了。
当夜齐君昀辗转反侧,半夜都未睡,谢慧齐一直抱着他的头,直等到他睡去,她才闭上眼。
齐君昀天未亮就起了身,见到迷糊的她跟着要起,把她按了下去,盖好了被子,轻道,“你再睡会,我去跟娘亲请个安,你等会再起,我等会还要回来歇一会。”
这般说了,她才躺了下来。
齐君昀没叫下人进来,自行穿好了衣裳,他亦无心系发,披散着头发出了鹤心院。
“主子,要不要叫齐大管事跟齐恫管事过来?”在外轮值的护卫担心地道。
“嗯,去传个话罢,到青阳院候着就是。”
护卫赶紧让下面的人传话去了,他带了另三个护卫跟在了主子身后。
齐君昀到青阳院的时候,青阳院的门还没开,听到外面的人是国公爷,守门的婆子吓得顿时清醒,慌忙过来开了大门。
“爷,您过来了?”婆子躬身,“老夫人还未醒呢,老婆子这就去传一声。”
“嗯。”
齐君昀到母亲的门口时,门已打开了。
“娘。”
老国公夫人起身披了衣裳,看丫鬟掌了灯,就挥退了她们,朝门口扬高了些声音,“就进来罢,我已经起了。”
齐君昀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来了?”齐容氏看着他走到了床边坐下,看到他连长发都未系,已经不再当他是来请安去上朝的了,她伸出手拉了他过来点,把他胸前的长发别到了耳后,淡道,“怎么了?”
是出什么事了?
齐君昀朝门外喊了一声,“都退下去。”
“是。”
过了一会,又传来了他护卫的声音,“主子,都退到门外了。”
齐君昀这时候把母亲的手拉到了手中,与她说了妻子的事,说罢,又道,“国师的话从未失灵过,我朝中有事,恐也顾不得她太多,只能让您帮我看着她点了。”
这事小姑娘是想瞒着她们,不想让她们担心,可齐君昀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齐容氏听完后良久都无声,久久,她哑着嗓子疲惫地道,“娘知道了,你只管放心。”
果然老天从不会让人安心地过几年好日子。
“娘……”齐国公实在是太累了,他把头靠到了母亲的肩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别让她出事,孩儿这生……”
他这生什么事都撑得下去,只是,他偶尔也会有累的时候,也会有无措的时候,在他不那么强大的那一刻,他得有她。
他得有她,有她全心全意的凝视,才能撑过这一生。
“我知道的。”齐容氏伸手抱了他,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
她知道的,她的孩子从小就是是嫡长孙公子,还未怎么长大,就得成为长公子,祖父死后成为长公子没几年,他得必须当起了整个国公府的生死,他的心从来没法好好放在谁的手里过,而自从那个小姑娘进了府,她亲眼看着她的孩子是怎么把那个小姑娘放在了心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清楚看到,那个小姑娘是印在了他的眼里的……
他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
这十年,她也亲眼看到那个叫着哥哥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这个安心呆在他的后面,心甘情愿为他打理所有的一切的样子。
他还是会叫她小姑娘,她还是会叫他哥哥,都这么多年了。
他们怕是谁都不能失去谁了。
“没事的,还有娘和你二婶在,不会让她出事的。”
齐君昀靠了母亲的肩一会,再抬起时,脸上已恢复了冷静。
他摸了摸母亲的头发,抱了下她,下地朝她磕了个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齐容氏在呆了一会后,叫了丫鬟进来,去传二老夫人。
齐项氏抱了昨晚从大嫂这里抢过去的小金珠过来,嘴里还有埋怨,“一大早的就抱过来,就着急这么一会吗?一天都让你看着行不?”
齐容氏在看到小金珠还睡着的时候,朝身边的老婆子示意,让她把人抱了过去。
“有点话要跟你说。”
齐项氏一听有点茫然,但还是把孩子放到了婆子手里,等到下人都退下,她觉得有点不安了,“什么事?”
齐容氏跟她淡道,“慧慧昨天进宫是去跟国师看命的,国师道她今年到明年恐有事要出,弄不好,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性命都堪忧……”
“谁说的?”齐项氏一听,怒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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