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慧齐带着蔡婆子和红豆一路做的衣裳一共卖了五十两银,谢慧齐给他们分了点银子,蔡婆子跟红豆一人得了五两,手笨只能打打下手的阿菊得了二两。
阿菊那个傻丫头一得银,呵呵笑着,转过背就给大郎二郎分银去了,对两个小主子倒是很舍得。
蔡婆子犹豫着也是把银拿了,想着钱总归是要花到大郎二郎身上的,她身上有点钱也好,要是要花钱了,行事也方便。
红豆得了银,谢慧齐就跟红豆说像他们小家里的桌椅板凳箱笼,还有被褥婚床这些他们是不用愁的,她会替他们备好,但两人成婚的喜服这些,就需要红豆周围自己置办了。
红豆见他们姑娘家特意留下她说这些事,脸有点红,“那还早嘛。”
“该备了,明年你们就要成婚了。”
“可是,老爷还没过多久,我们是不是也该……。”红豆犹豫地看着他们家小姐。
谢慧齐叹了口气,抬手把丫鬟耳边散落的头发拔到她耳后,摇头道,“你们不用守,周围跟你都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红豆要是跟着他们守三年,都要过二十了。
虽说红豆是奴籍,不是良民,过了二十岁也不用给官府交税银,但到底还是耽误不起这么多年。
周围也是大了。
“姑娘……。”红豆眼圈都红了,“我知道你对我好。”
谢慧齐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故意道,“我看你早些成亲也好,以后疼周围的时候也好光明正大。”
红豆被说中心事,脸红得更厉害了。
周围太能干了,什么活都抢着干,一路过来马帮里最脏最累的活他都是要去做的,红豆心疼他得厉害,有时候要是见去帮忙的周围一身臭的回来,累得吃饭都打瞌睡就直掉泪。
先前跟着马帮,他们是借光跟着一路来京的,周围帮马帮干活,谢慧齐也不能说什么,就是她也从没有歇停过一天,现在到了京城就好了。
“以后会好的。”谢慧齐心里叹了口气,她家的这几个下人无一不对他们姐弟尽心尽力,就是跟着二郎的阿福,那一直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孩子,现下也是被磨得机灵无比,还会拿胸口暖着冷馒头给二郎吃。
现下他们家再惨,也还是吃穿无忧,手头还有不小的一笔余银,虽说也是因有操持得当之因,但其中何尝没有他们这些下人的功劳。
马帮人喜欢他们这一家子,愿意帮他们,一路有那能让她发挥余力的环境,也是下人们帮着他们姐弟几个挣出来的。
“姑娘,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红豆一听她这么说,急急辩道。
谢慧齐笑着点头,“我知道。”
“我们会跟姑娘一辈子的。”红豆抽了抽鼻子。
谢慧齐这下是真笑出来了,笑着直点头。
京城到底不是河西,就是京郊,看着也要比河西好多了去了,就是在现今的冬天里,田土边上也还是可见绿草,这是在河西看不到的光景。
河西一到冬天,不分白天黑夜风沙狂舞,到处光秃秃沙茫茫的一片,天气又寒冷,一进入严冬,河西的路上是没什么人的。
大郎跟二郎花了一天把周围走了一遍,当天下午回来,小郎就拉着他阿姐的手,扭捏了一下问,“阿姐,娘亲在哪儿啊?”
他跟哥哥出去找了一天,都没看到阿姐所说的谷家庄园,问路边的人也是没问到。
谢慧齐听了就是一愣,拉着大郎二郎在身边坐下,柔声问他们,“今天出去是找娘亲去了啊?”
二郎摸摸头,“就是先去看看认个路,到时候好抬阿父去。”
做生意的人到底是忌讳着棺材的,所以他们阿父的棺材一直放在车上没下来,马儿栓在了离客栈一里地的树林里,白日周围跟阿朔一起守在那,到了晚上,大郎就带着二郎过去睡,谢慧齐也是在等徐阿叔把货出得差不多就抬他们阿父进谷家庄园娘亲的身边去。
她不是没想过雇附近的百姓去葬他们阿父,但还是不如用徐家阿叔来得安心。
她是打算静悄悄地把他们阿父抬进山里去的,而不是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谢慧齐看了看一言不发,过于安静的大郎。
大郎见到他阿姐看他,微抿了下嘴。
他没有说话,但伸出手抓住了他阿姐的衣袖。
谢慧齐鼻子一酸,把他的手抓了过来,另一手拉过二郎的手,把姐弟三人的手合在一起,强忍住了心酸,道,“在山的另一头呢,等徐阿叔空了我们就去,到时候我们陪阿父阿娘一起过年好不好?”
大郎二郎都没说话,过了一会,二郎开口,勉强笑道,“好呢,今年娘亲也在,我们家能好好过一个年呢,到时候阿姐多做点阿父和娘亲喜爱的菜,要阿父娘亲在地下也吃得饱饱的。”
说着还拿剩着的那只手大力地拍了拍肚子。
只可惜,小男子汉强装坚强未遂,拍了肚子两下,眼泪却掉了下来。
他好想他阿父啊。
阿父过年都会把他不爱吃的红烧肉那头的肥肉咬掉再喂给他吃。
阿父每年都这样的。
二郎知道,今年是不可能了,他的阿父再也不会把他举高坐到肩头,带着他和哥哥去给相熟人家拜年了。
“我去找阿父。”二郎心中难受至极,他流着泪抽出了手站了起来就往外跑。
“阿弟。”大郎也忙跟着站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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