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伯说得好!”
“贼你妈,这才是我们武人的风采,能而示之不能,这是老子牛逼!又不是没这份能力!”
“过份谦虚便是虚伪,开国伯说得妙极!”
“就是,以开国伯的才德,谁敢说他不配?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文臣队列中,以李敬玄为首,一个个脸都绿了。
老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苏大为这般不要脸的!
本来是批评的声音,硬是被他掰成了自吹自擂。
这特么是朵奇葩啊!
谷德昭一激动,一失手,把胡须拽下来数根。
疼得他嘴角一哆嗦。
但他顾不上疼痛,指着苏大为厉声道:“你……”
“我上马能管军,下马能安民,凡大小百战,灭国者五,却不知谷侍郎对大唐有何功绩?”
“我……”
“我知道谷侍郎历经两朝,为官数十载,但如果数十载的功绩,还不如我一个后学末进,窃以为,谷侍郎这等不过是泥槊木偶,草样菩萨。称一声官虫,也不埋没了你!”
“竖子!”谷德昭整张脸都绿了。
如果手边有桌子盆子,他能把桌子给扬了,把盆子给脆了。
他哆嗦着手指,指着苏大为,整个脸从绿转红,从红转紫,接着再转黑。
看得苏大为都替他捏了把汗,担心这老头会不会被气得脑溢血,当场挂在殿上。
“天皇天后!”
谷德昭凄厉大叫一声,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向着珠帘后的李治与武媚娘以头顿时,惨叫道:“你们要为老臣做主啊!”
苏大为吓了一跳,这老头,真豁得出去啊!
六十几岁说跪就跪了!
珠帘微微晃动,传出李治的声音:“谷侍郎毋须如此,朕自然会公允行事,来人,快扶谷侍郎起来,赐座。”
一旁立刻有太监上来,将谷德昭从地上搀扶起来,并且小声劝慰:“谷侍郎乃陛下股肱之臣,万不可如此,且要保重身子。”
含元殿上,天皇当众赐座,这是何等荣耀。
谷德昭一边坐下,一边用眼角冷冷盯向苏大为。
哼,小竖子,想与老夫斗,你还嫩了点。
珠帘后,传出武媚娘看似责怪的声音:“开国伯,谷侍郎是我大唐老臣,你怎能出言唐突。”
“是臣失言,臣当尊老爱幼,不过……”
苏大为话音一转,挺腰道:“但臣没说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若为官数十年还只是泥塑木偶,只懂徒逞口舌之利,那便是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卧槽!
整个文官集体炸了。
这特么是把所有文官带着一起骂出翔了啊!
这时代还没出话本《三国演义》,在场群臣自然不知这是经典的“诸葛骂死王朗”的梗。
一时间,集体心态爆炸。
苏大为不骂谷德昭,转而骂那些老臣了。
一句话:我不是针对谁,在场的诸位都是……辣鸡!
“陛下!臣弹劾开国伯!”
“陛下,臣附议!”
“请治苏大为失言之罪!”
“殿前失仪,当治大不敬之罪!”
一时间,群情汹汹。
文官集体闹了起来。
武将队列中,诸武臣都面面相觑。
开国伯苏大为,好大的胆子。
这骂得倒是爽了。
但这下不好收场了啊!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了,把所有文臣都骂在里面。
珠帘后,李治的脸也有些不好看了。
朕是想让苏大为任兵部尚书,你特么只要老老实实受着,朕保管把你抬上尚书位置。
你特么给朕整什么妖蛾子呢?
搁这跟我闹呢!
这事搞成这样,如何收场?
李治转头看向武媚娘,眼神中带着些许责怪之意。
苏大为怎么也是你弟,你不管管?
武媚娘有些头痛,伸出纤葱玉指揉着额角,向李治报以苦笑。
这阿弥,果然是个不省心的。
心中叹气,还得帮着苏大为擦屁股。
她清咳一声,想了想,扬声道:“诸臣且静,此是大殿朝会,莫要失了礼仪。”
随着她的话,在殿旁执掌礼仪的太监,铛地一声,敲响钟鼓,尖声道:“诸臣收声,莫要失仪!”
嘈杂声这才稍微安静。
武媚继续道:“今日诸臣多有失仪之处,之前种种,暂不追究,但若再有失仪者,定不轻饶。”
这就是把之前的事一笔代过了。
也算是暗中帮了苏大为一把。
头痛,当真是头痛。
堂堂天后,还要为阿弥这个阿弟来处理手尾。
本来是想让阿弥给自己做侧翼,提供助力,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武媚娘暗自气恼。
但在殿上又不便发作。
听得殿上群臣迟疑片刻,一齐应喏。
这才算是把刚才的事搪塞过去。
“开国伯,你方才可是要与谷侍郎做赌?”
好不容易,武媚娘才把话圆回来,重新带到方才的议题上。
苏大为不等谷德昭开口,抢先一步叉手道:“回天后,臣并无在殿上打赌之心,那是谷侍郎自己提出来的,说臣若今日当上兵部尚书,他就要一头撞死。
臣并无下注,所以算不得赌,只是成全一下谷侍郎的心愿。”
贼你妈!
谷德昭当场整个人就不好了。
什么叫成全谷侍郎的心愿?
你是当老夫抢着要撞死吗?
他哆嗦着站起来,还没等开口,又见苏大为扬声道:“臣最受不得委屈,谷侍郎先骂臣无才无德在先,臣都没有骂他,臣只是顺着他的话成全他,若说臣是要与谷侍郎作赌,臣不服!”
好家伙!
这口君前失仪的锅,就这么甩飞回谷德昭自己的脑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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