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裴涴睁开眼的时候,亚弗戈蒙正坐在幻化出来的宝座上,修长的手指富有节奏地点着膝盖上安放着的死灵之书的封面,深邃得仿佛能吸走灵魂的血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她立刻清醒了,警觉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卧在床榻上,心跳比往常更加猛烈,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她不由不适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
“你……”
“贝琳达的人刚刚来过了。”亚弗戈蒙闲适地靠在宝座上,看她精神还不错,淡淡开口说道,“我没开门,但你应该也猜到了,她想让你去神殿见她。”
“是你做的?”听见教皇的名字,游裴涴立刻联想到了那天圣祭大典上发生的事,脸色并不好看。
“我?”亚弗戈蒙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轻轻一笑,“忘记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了?”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敢忘。”游裴涴摸着自己异常跳动的胸口,不敢再真的惹怒他。
亚弗戈蒙自然看到了她隐忍的不满,指尖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拂过下巴,如果不是他的眼眸还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游裴涴会以为他是在表达着某种无奈:“我说过,他们都是魂魄之体,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此刻都还在回廊之门找寻着钥匙,那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破坏她孙女毫无用处的皮囊?”
游裴涴不由愣了一下,想起那天掉下来的人虽然浑身是血,但却是扎扎实实的身体。
“你说,那是夏梅尔?”她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然后啊了一声:“我的意思是,那天她分明是从回廊之门里掉出来的。”
“是,也不是。”亚弗戈蒙忽然挑了挑眉,敏锐地察觉到女生突然痛苦地捂胸弯下了腰。
“你的心脏暂时还不能适应我的印记,但不出两天,你就会习惯这种存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了。”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游裴涴倏的抬头望向他,本就因着疼痛失去血色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恢复了所谓的本体之后,亚弗戈蒙没有了血雾状时的阴郁诡测,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外泄,只有平缓如溪流般的声音和一张好似会永远优雅微笑下去的脸。
亚弗戈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比平常深了几分的弧度,意味不明地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没做什么,只是我需要血液维持我的本体,所以在你的心脏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记……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个印记对你本身没有太大损伤,它只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足量的血液。而且……我给了你回报,一个贵重的回报。”
他的手掌从游裴涴柔软的发丝中穿过,而后握住她的后颈,以绝对掌控的力量逼迫她挺直腰板。
“只要我的印记存在一天,你就不会受到任何生命的威胁。”
游裴涴挣开了他的手掌,理解了他话中的含义,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你的意思是,类似心脏共享吗?”
“共享”这个词后让亚弗戈蒙不留痕迹地蹙了蹙眉,但他并未反驳,“你或许,可以这么理解。”
“你说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足够的血液,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的。”他轻而易举地看透了她的担忧,轻哼了一声。
游裴涴却没有因为这句不痛不痒的保证而放下心,相反,冷静下来之后,她思考了许多:“如果真是这样,一没损伤,二不致命,又像你说的不受生命威胁,为什么你还要杀……还要别人献祭鲜血给你,这么做不是容易许多吗?”
亚弗戈蒙难得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眼,只是他的情绪掩饰得很好,游裴涴并未发现,只是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脏又是狠狠一悸,就是分不清是因为印记的关系,还是多出了些别的什么。
“这个印记……以凡人的思维,可以想成是我的另外半条命。那么,你凭什么会认为,一个凡人的血液,会重要到动用我的另外半条命?”
亚弗戈蒙似乎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侧过头,眯了眯那双冰冷的血瞳。
关于这个印记,他所说的并非全部,但他并不打算把实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这个女孩,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讲的这些话,已经足以让任何得此殊荣的凡人骄傲了。
“说到底,你是因为古神,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吧。”听眼前这个俊美优雅到极致的指引者一口一个凡人,其中的意思无非是诉说着人类的卑微,配不上他留下半分印记,偏偏他的语气却不带任何鄙夷或轻蔑的成分,只有给人毋容置疑的陈述和认同,这种灵魂深处的共鸣感让楚溪莫名有些憋屈,又不敢真的嘲讽回去,只好不冷不热地刺了他一句。
“哦?”这次,亚弗戈蒙并未生气,上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轻佻,“你为什么不认为,你是特别的?”
游裴涴有些不争气地脸红了,并不是因为羞涩,可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半侧过脸,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异样,她木着一张脸,朝他伸出手,“我的书,还给我。”
亚弗戈蒙注视着她因为侧过脸,清晰可见的泛红耳尖,仅一秒转移了视线,把一直捧在手里的书递了过去,动听的声音里带着不知名的意有所指,“这本书很有趣,连我也无法翻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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