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说人话的事情,风曦想了想,便暂且搁置一边。
毕竟这年头,大家都是有些道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鼓捣这样的异闻、祥瑞,用来做造势的背景,不是把别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吗?
人皇心底暗自叹息——
‘我终究还是要脸了。’
风曦唏嘘着,对标了一些八彩眉的放勋,重瞳目的重华……这些画眉、假瞳都能摆上桌面造势,他自愧弗如。
‘如果哪一天,我被迫如此……’
‘那一定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对!就是这样!’
将锅甩给了世界后,风曦心情很愉快。
至于世界的老板是人道这一件事情……他此刻便是选择性失忆了。
“军师大才。”
人皇赞誉着麾下的重臣,“计策条理分明,依之而行,龙鸟二师似乎翻手可灭。”
“炎帝陛下过奖了。”侯冈军师谦虚恭谨,“为火师出力,是臣的本分。”
“如此操作,龙师混乱,鸟师分裂,唯我火师,保持全盛之态,自可从容施展权术……到得最后,将它们削藩以处理,尽皆臣服中央王庭。”
“只是……”
侯冈顿了顿,面上显出了迟疑的色彩,举棋不定一般的看着风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十分犹豫的模样。
——这是纯粹的演戏。
风曦看了侯冈一眼,四目相对,一切皆在不言中。
侯冈懂他。
他也懂侯冈。
侯冈知道,人皇早有定计,只是需要有人来“抛砖”,才方便“引玉”……民主嘛!
毕竟谁都知道,炎帝是最亲近人族幕后大老板——女娲的,是需要对这位娘娘负责的。
许多事情做起来,都要有“分寸”……不仅要会做事,还要会做人。
太霸道、太独裁,很容易就引起太上皇、董事长的心生不满——你想做什么?
虽然众所周知,女娲脾气很好,很乐于见到出色的麾下表现,未必会计较这些旁枝末节。
但是……这份纵容默许,却不是麾下将相肆意妄为的本钱。
面子都是互相给的。
女娲器重风曦,不言而喻,连身份都能偷偷的互换。
于是人皇尊重女娲,体现在方方面面上,保持谦和的态度,既把事情做了,又要能给女娲呈上一份让她满意的答卷。
侯冈能明白风曦的处境和想法。
反之亦然。
多年交往,炎帝一样明白……侯冈,也是个有想法的。
不仅仅是单纯的为火师出谋划策,多半还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不然,不会那么积极的站出来发言,还一番罗列,摆出各种所谓的“大局”。
——那看似有很多选择,但实际上并没有得选!
以火师为大局,强势打压龙师、鸟师?
这种事情,只能做,不能说,根本不能摆在台面上。
即使做了,在青史上留痕,事后都要“稍微”曲笔一二。
这是从人族整体大义维护完整的目的出发,做为当下最高的顶梁柱,做为人族道统此刻的嫡长子,对于诸多顽皮的“弟弟”,只能耐心的劝导教育,最起码一开始要是这样!
唯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才可以大义灭亲,“挥泪”镇压……而现在没有到这样的地步,便不能摆出——“我就是要搞死你们这两个家伙,好独占家产”的姿态!
做为中央王庭,要有着足够的心胸气量……哪怕是装出来的!
侯冈在正式的场合上,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那应当是在私密情报机关系统中才能讨论如何执行的话题……这其实就是直接枪毙了这条选项。
否则,他会用更委婉的措辞……同样的内容,不同的表述方法,会给人不一样的感受。
武力强行干涉,和军事志愿援助……区别一下子出来了,证明语言是一种艺术。
侯冈出面表现,实际上暗搓搓的影响着决策,封死了明面上一条道路的选择。
火师的大局,不是他所需要的大局。
他有自己的想法。
炎帝看着侯冈,眸光锐利,似能照透人心,看着侯冈表演出来的犹豫姿态。
不过,他最终没有戳穿。
毕竟……
侯冈有自己的心思。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啊!
“只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人皇脸上挂着笑容,配合了侯冈一下,让他顺着演下去。
得了台阶,侯冈自然的走下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是鸟师不仁,我火师不能不义。”
愁着眉,苦着脸,军师唉声叹气,“多少年前,东夷跟中央还是一家人!”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若是刀兵相见、兄弟阋墙,是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
“我担心,底下的子民并不能理解。”
“何况。”
“不管怎样,当火师和鸟师爆发冲突,大军对峙……哪怕手段再高明,也是消磨了人族自身的元气。”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毕竟如今,外患未除,我们完全无法保证在消弭内患的时候,没有妖族一方的趁火打劫。”
“他们完全可以尝试着进行援助,支援鸟师与我们打擂台,玩一手代理人战争。”
“如此一来,冲突爆发,死的是人族的人,折损的是人族的元气,妖族天庭怎么都不亏!”
侯冈言辞恳切。
“军师所言甚是。”人皇皱眉,十分动容的表情,“兄弟阋墙,被外人所趁……这的确是个不得不防的问题。”
“格局太小,执着于一家一户之兴衰,无视了时代的起伏变动,路走的越远,错的也就越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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