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用上好的锦缎帕子沾着眼角,似是十分的悲伤,她年过三十微微发福,眼角虽不见细纹眼中却有了岁月的沧桑,一眼就看的见青春不再,偏又想装的娇嫩一些,坐在苏婉身边,从胤禛这里一瞧,容貌气度高下立现。
人说年老色衰,也无外乎这样的意思,偶然一日男子抬头发现娇妾容颜不再,心里便难免要淡上两分,何况有的人却并不自知。
苏婉也跟着李氏叹息:“还好孩子没事,姐姐那边二阿哥如何,一会我也过去看看。”
苏婉不开口还好,开了口李氏便又恨起来,一样的孩子受伤,偏胤禛就亲自把果果送了回来,她的孩子就不管,她心里如何能高兴?
苏婉抬眸瞧见李氏眼里的黑暗,越发放柔了声音好意解释道:“爷和福晋是瞧着果果小。”
她眉梢眼角皆是娴静柔美,眼波微微流转便是一场三月江南蒙蒙细雨的景致,动人又别致。
胤禛听着瞧着微微颔首觉得苏婉如今出色多半是自己的功劳,便是那拉氏也觉得苏婉确实性子柔和说话做事叫人觉得舒适,但只有苏婉知道她心中清楚李氏是怎样的人,也知她这样说,李氏听在心中又是别样的意思。
李氏终冷笑了一声道:“听说是二格格的马差点踩到了二阿哥,亏得二格格还算机敏。”
胤禛冷了脸,那拉氏那里立时开了口冷峻道:“李氏,孩子还在这里,不许胡说。”
李氏的话憋了回去。
苏婉似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惊诧的看着李氏道:“李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便又开了口:“不过是觉得巧,怎么就是二格格的马受了惊?”
苏婉似终于明白了过来,也生气了起来:“姐姐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们果果还想害二阿哥不成?明明是果果救得二阿哥!”
李氏终于逮住了机会,尖刻道:“难道不是吗?怎么你们一来爷就要带着孩子去骑马?怎么一骑马就是二格格的马要踩二阿哥,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
李氏的话说了出来终于觉得胸中舒畅了起来,却不知自己一步步的入了别人的圈套。
胤禛坐在上首看下去,苏婉虽是生气却自始至终行止有度,况她容貌出色,便是那拉氏看着也觉得她严厉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何况胤禛,李氏却正好相反,在苏婉的映衬下,苍老粗鄙无理取闹,那拉氏瞧着,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从前的李氏怎么瞧着都是相貌出众,因此爷那里也多有容忍,如今来了苏婉,两个人站在一起高下立现,原还有些长处的李氏这会子看起来好比一个无知村妇。
这个李氏过于无理取闹了些。
果果像是听懂了,一下子哭了起来,胤禛抱着女儿气急败坏的对着李氏道:“滚出去!”
李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瞧见屋子里的人都冷眼看她,气的站起来,一摔帘子出去了。
她还当自己是十□□的大姑娘,还能闹腾着。
果果哭的伤心,苏婉把孩子抱了过来,胤禛和那拉氏哄了好一会,只说是李氏在胡说八道,那拉氏叹息道:“她到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刚进府,乖巧懂事,如今也才几年光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苏婉气的脸都白了,抱着果果坐在那里不说话,胤禛到少见她这样,想着李氏心里又来了气,思量着对那拉氏道:“我瞧着她如今也不会养孩子了,大格格还是挪到你那里,二阿哥身子弱到不方便动,三阿哥你看着给收拾好,以后就安排在前院起居。”
他的声音又沉又硬。
李氏心心念念的孩子一下子就被分走了三个,看样子胤禛这一次是真生气了。
苏婉那里到柔声道:“李姐姐怕是要伤心了。”
那拉氏笑着同胤禛道:“苏婉到底善良,这会子还想着替李氏说话呢!”
胤禛便又叹息的瞧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寻常的时候把她还是教导的过于方正了些。
正好太医来了,给果果看了,也没有伤筋动骨,只给了两副膏药,叫贴一贴就好,胤禛和那拉氏又略坐了一会才走。
苏婉站在院子里瞧着大白又跳上了香樟树找鸟儿,眼里带着淡淡的冷意,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对胤禛的影响倒是起了作用的,他心底里李氏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今日又不顾情面分走了李氏的孩子,李氏没了依仗,只会一日日的歇斯底里起来,到那时候才是李氏万劫不复的时候。
但这个事情里她的果果也受了伤,她倒要瞧瞧是谁在后头拿着她的果果做筏子!
她转身进了屋子,到果果跟前时身上的冷意方去了。
果果趴在床上缠着柳氏讲故事,见苏婉过去就软软的叫额娘,又仰头问苏婉:“额娘,为什么李格格会说那些话?”
苏婉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问她:“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果果虽小却回答的很坚定:“没错!”
苏婉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语重心长的对她道:“你既觉得自己做的对,就不要管别人怎样看怎样想,因为你永远不能叫别人对你万分满意的,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别人爱说什么就叫她去说好了,以后我们不要在因为外人的无关紧要的话哭了,好吗?”
果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婉给她哼着歌,轻哄着,没一会果果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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