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什扬的批判并未让卡杨的表情产生什么变化,他只是挤出一个微笑,淡漠的回应道:
“多么大义凛然啊,是的,最初我们奋起反击,但更多的时候我们选择逃跑....这些日子称不上自豪,但也没有遭遇什么彻底的失败,有时我们甚至从一些寻仇的抑或嫉妒的亲族那里逃开,其中有人选择寻找我们,想要加入我们一起奋战....我们的军团在无尽的长夜之中不断壮大,一开始招募来的都只是些被放逐者、流浪者、无荣誉者、被抛弃者,他们来找我们只是为了重新开始,一些人试图洗刷自己的过去,在一面新的大旗下找到位置;一些人在经历了恐惧之眼中无数的倾轧与战斗之后失去了所有的羁绊,想在我们这里重新体验兄弟情义;一些人则想欺骗我们——它们都被清洗了,被喂给了复仇之魂号黑暗深处那些蛰伏的怪物。”
“每一个军团都有?”
“是的,每一个军团....很快,我们征召的就不只是孤独的战士或小队了,开始有战帮或者战舰加入我们,阿巴顿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们分成数支部队分头行动,将他回归的消息在恐惧之眼中散步开来,知会那些被围困的军团部属,对那些愿意加入我们者给予大赦和结盟....大部分新近宣誓效忠的同伴来自于破碎的荷鲁斯之子,他们归顺的首要原因就是生存,一个濒死的军团面临彻底的绝灭,而三个往昔荣光与力量的象征突然出现在它面前,军团战争依然在继续,而这里有艾泽凯尔阿巴顿,有法库斯凯博,甚至还有复仇之魂号,在一个强敌环伺的国度里,这样一个来自光明过往的回声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最好机会。”
“这么说,黑色军团的主体力量依旧是过去的荷鲁斯之子?”
“起初是,来自各个军团的被放逐者和理想主义者加入了我们,在复仇之魂号面前,无人能与其争锋....零散的流离战士和被放逐者的宣誓效忠,仅仅为了生存而存在,这些都无法令艾泽凯尔满意,他想要更进一步,他想要一个军团!不似大远征时的军团规格,他的眼光更加高远,所有的行动准则都基于军团的重生,他想要创造一支第一也是唯一的长战军团。”
“那....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具体数量难以估计,仅仅是阿巴顿直属的兵力便超过二十万,不包括无数结盟和依附的战帮。”
即便隔着一点距离,卡杨也能够听到索什扬倒吸一口冷气的呼声。
“为何会....这么多?”
“因为恐惧之眼是一片黑暗森林,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和远古之前的部落征服一样,我们给予敌人选择:加入我们,或者被毁灭!宣誓效忠于阿巴顿者便可加入我们的舰队或者驻守于堡垒之中,一些谦卑的军阀甚至被允许加入艾泽凯尔的内环圈...少数选择了灭绝,而我们也绝不食言,将这些不从者尽数屠戮!这一切成效斐然,艾泽凯尔阿巴顿,第十六军团第一连长,曾经的帝国英雄,如今已成为荷鲁斯之子的英雄,数量前所未有的战士们放弃了之前的军团涂装,接受了我们这无名战帮的无色涂装,再次汇聚在一面大旗之下...首先是为了生存,而我们确信之后还会有更多的目标,其中最有说服力、最能驱使众人的,便是复仇,不计代价的复仇。”
“在过去,帝国一直就没有干涉过你们吗?就如此放任你们膨胀?”
“恐惧之眼不是公共厕所,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帝国也曾经对我们发起过巨大的挑战,而那个挑战者,也几乎杀死了阿巴顿。”
“谁?”
“昔日帝国之拳的一连长,后面成为黑色圣堂的首任大元帅,黑骑士,缚剑者,西吉斯蒙德......他很厉害啊,是我今生见过最强大的战士,可惜他没有敌过时光的侵袭,不然现在你看到的或许还是千子卡杨。”
说完,囚室陷入了沉默当中。
大概两分钟后,索什扬才重新开口道:
“你说的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是怎么一回事?”
卡杨发出冰冷的笑声,微微抬起头,似乎想要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以及脸上那自豪的表情。
“你们对恐惧之眼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黑色军团早已经以绝对的优势压制了九支军团并终结了军团内战,甚至原体们也接连在阿巴顿面前屈服,有一些是自愿的,有一些则是迫不得已,更有一人是被强制着跪倒在阿巴顿面前....但最终所有人都投诚了:罗嘉,佩图拉博,福格瑞姆,安格朗,我的父亲玛格努斯……甚至是莫塔里安,虽然他的瘟疫比其他更近乎于杀死我们。”
听到这一个个可怕的名字,索什扬不由得心惊肉跳,如果卡杨说的是真的,阿巴顿已经压服甚至掌控了所有堕落原体,那么他的力量就太可怕了——
帝国这边,目前已知的原体就只有在马库拉格沉睡的罗伯特·基里曼。
“还有呢。”
“还有....你可知道,帝皇之光正在银河中消逝?最近的几十年间,有多少船队在星炬摇摆不定的火光中遗失了?成千?上万?又有多少世界爆发出反抗的怒吼,或者在星语回响中尖叫?有多少世界在亚空间的帷幕后消失静默,回归之后却已空空荡荡仅余恶魔蹂躏践踏的痕迹?而在这里,你可知道太平星域发生的大事吗?四分之一个银河已然沉默,你可知道其中原委?你可知道无数帝国的战团在沉默的阴影中正与谁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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