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青从睦野家跑出来后,负气的在野林中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浑噩茫然。
他化回蛇爬上树枝高处蜷在上头,下意识往睦野屋舍的方向远远望去,没有见着任何东西。
清风将枝叶吹得挲挲作响,蛇不由无措。
它从前习惯了四处游荡,如今不过在睦野家中留了半个多月,再出来,似乎没了从前那种潇洒散漫的心境。
若在从前,它极喜欢蜷缩在枝头高处睡觉,太阳出来时,温暖的阳光便能第一时间给它送来暖意。
它散漫成性,一睡就能睡上两三天。可此刻的它不过独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它恨不得回去找睦野,哪怕跟他说几句话招惹他生气,也好过自己在野林中游荡。
直到太阳出来,气温回暖,蛇待不住了。
只是睦野没出来找它,它自然也不能先回去。这回是它自己跑出来,倘若再自己回去,岂不是失了面子?
沉思半晌,它决定去找玉狐,眼下初春到了,那只呆狐狸怎么着也该出洞了。
青蛇依照记忆,来到玉狐的洞穴。
洞穴外几乎长满了藤蔓,细看之下,并无外出的痕迹,可想而知玉狐有多久没出过洞了。
蛇摇了摇圆溜溜的脑袋,迅速爬进洞口。
外头的光线漏了些许进来,洞内幽光明明晃晃,有水滴顺着岩壁滑下,落在地上,响起啪嗒的水声。
它化回人形,一边朝里走一边唤那只呆狐狸。
“玉狐——”
最深处传来吱吱两声,听上去迷迷糊糊的,狐狸定还在睡觉了。
曲溪青进去一看,软榻上玉狐正抱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睡得香甜,许是梦中听到他唤它,还耷拉起耳朵把脑袋埋进软榻中,继续它的酣梦。
曲溪青瞪着玉狐那白团子,扑过去把狐狸压在身下,抓起狐狸的耳朵往里头吹气。
玉狐被气吹得耳朵痒痒,它吱吱哼哼的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把将脑袋埋进曲溪青的胸前,纱衣柔软,他身上还有一股香甜之气,狐狸吸了吸鼻头,含糊不清道:“小青,你怎么过来了,我莫不是梦到你了吧。”
曲溪青轻笑着将狐狸的耳朵衔在嘴上咬了一口,玉狐哎哎嚷出声,毛毛的爪子搭在他纤细的手腕上讨饶,“我醒了我醒了,小青别咬别咬。”
洞中弥漫着一股香气,暖暖甜甜的熏人欲睡。曲溪青身子一仰躺在软塌上,手指勾着狐狸的软毛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懒懒道:“初春都来了,你怎地还没睡醒,睡这般长,当心脑子越睡越呆了。”
玉狐抱着他的手叫他多给自己顺毛,软乎乎道:“我昨天出去觅食了,追一只鼠追到了山腰下。结果你猜我看见什么了,我在山腰那处的竹屋中看到一野夫压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似乎被欺负了,唤得很疼的样子,我便跳进去往那野夫的肩膀上咬上两口。”
曲溪青给狐狸顺毛的手一停,随即笑得眼里都出了湿意,曲起手指往玉狐鼻子一弹,“你可真笨。’
玉狐爪子捂上自己的鼻头,弯弯的狐狸眼懵懵的看着曲溪青,既委屈又好奇问道:“你知道我笨嘛,可是他们在做什么?莫非真是我咬错了人?”
曲溪青挑起眉梢睨它,“你是从哪里来的。”
玉狐回道:“这个我明白,我娘生的我呀!”
曲溪青又问它,“那你娘哪里来的你。”
玉狐害羞地别过头,狐狸耳朵不安地动了两下,回道:“这个我也明白,我娘跟我爹......才生的我。”
对上曲溪青的眼神,玉狐惊了一声,磕磕巴巴道:“他、他们是在做......做羞羞的事呀?!”
曲溪青哼笑,柔软的嗓音好似动听的琴音回响在洞内,“可不是,你看你又笨又呆的,坏了人家的好事。”
他噗嗤笑出声,后来笑得腮帮子又酸又软,将狐狸抱在怀中,道:“不过坏的好,下次再看到,继续咬他,不过你可不要给人家抓到了,你这身皮毛生得好,别人看到要剥了拿去当狐裘的。”
玉狐软软的腻在曲溪青怀里不愿动弹,“那我不去了,我怕被剥皮。”它又问:“小青,你要留在洞里跟我一块玩么?”
说起这,曲溪青从方才的调笑中回神,幽幽叹了一口气。
玉狐见他不说话,有些着急的用脑袋去蹭他的下巴,担忧问:“小青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曲溪青抱紧了狐狸,眼神中透着伤感和委屈,“我被那农夫赶出来了。”
“啊?!”
玉狐想不明白,小青香香软软又好看,为什么会有人把他赶走?它都巴不得小青留下来陪它玩闹,小青性子虽然散漫却不安分,从前他肯留在洞里陪它几天它就高兴得跳起来了,怎么如今还有人要赶走小青呢?
玉狐想不明白的事也不想了,它挨紧曲溪青,“小青你留在这里呀,我不赶你走的!”
曲溪青笑着揉上狐狸的脑袋,“那就在这里待两天,我困了,你现在陪我睡会儿。”
玉狐乖乖的答应了,知道他怕冷,便团在曲溪青怀里给他当暖炉子,蓬松的大尾巴缠住他的腿脚,曲溪青入眠快,没多久便睡得酣甜。
玉狐这处洞穴位置挑得好,临近水源,下山的路也不难走,加上地方隐蔽清净,睡足的曲溪青闲来无事,就带着玉狐往林中更深的地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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