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血与泪!
奚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在熊汉的带领下满心不甘的从来的方向退了回去。
目睹他们退走,县衙门口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刚才正面接触虽然不多,但场面的紧张及奚人的气势都太吓人,精神极度绷紧之下此时猛一放松就感觉双腿跟脱了力一样,心跳也是快的让人发慌。
“幸好这些奚蛮子胆子还没大到敢围攻县衙”,贾旭猛喘了几口后,收刀入鞘正色向唐成躬身一礼,“大人神勇,实让属下等钦佩”。
他这一说,正喘着的公差及文吏们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刚才要不是县尊大人亲身犯险的果断出手,那些奚蛮子就得手了。若真是这个结果的话,刚刚扬眉吐气了一回的他们可就转身之间又成了大笑柄,这衙门从此也别想再振作了!
跟在贾旭身后,还刀入鞘的公差们弯腰向唐成躬身一礼,虽因无人招呼使得他们的行礼并不整齐,但心情的真挚远远超越了形式上的杂乱。
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但跟着唐成的这几个时辰里公差们着实体会了一把潮涨潮落的跌宕,捕拿兀都时的担心,得手后的忐忑,连夜升堂的刺激,鞭打兀都的快意,以及上午公堂外那如雷的彩声及刚才生死一线的战栗,从担心到忐忑再到刺激、快意、让人心潮澎湃的骄傲及战栗,这五个时辰的经历实让人目不暇接,铭心刻骨。
经过昨晚的汰选后现在留下来的公差里除了贾旭年纪大些之外,其他的都未满三十,二十啷当岁的人谁没有个激情冲动的情结,曾经他们也无数次的感叹这公差当的窝囊,窝囊到根本就不像一个执法的公差,甚至在皂服都穿了好几年后还从没真正找到过一个公差该有的感觉,但他们这种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遗憾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彻底的得到了满足,虽然时间很短,但他们实实在在无比深刻的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公差的责任、危险、恐惧以及彩声蜂起时心底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止的骄傲。
在这几个时辰的遭际中,他们开始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的审视自己,审视自己所操的这份职司除了是个饭碗之外究竟还意味着什么,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投向接触时间很短但感觉却很亲切熟悉的新任县令,正是这个此前被称之为唐悖晦的县令引领他们走过了过去那几个时辰,给了他们从不曾有过的全新经历并因此引发出剧烈的心理震荡。
虽然公差们还模糊着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评价这位正式上任还不满一天的县尊,但从过去那几个时辰,尤其是刚才那闪光的表现来看,这个比他们所有人都小的县令当得起这发自内心的一礼。
别的都他妈不说,至少跟着他干不用担心被出卖,不用担心面临危险时他会远远的躲在后面高喊“兄弟们,给我冲!”,虽然一句豪言壮语的话都没说过,但在面临生死危险时他会默默的站在你身边,甚至在最危急的时刻毫不犹豫的大步上前,作为一个年轻的公差,能跟着这么个主官一起洗刷旧日的耻辱,重塑县衙以及职司本身应有的骄傲与威权,还有什么比这更激情热血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跟着他干对得起自己,够劲!够男人!
见公差们纷纷行礼,那些个乍着胆子凑上来的文吏们在极力平复过度负荷的心脏之余,放下手中攥的紧紧的胡凳凑到衙门口向唐成行礼,刚才那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太疯狂,而新县令在最后一刻的挺身而出却又太炫目,炫目到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转换就已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个纯以沉稳、冷峻、强硬形象出现的新主官。
面对脸色苍白的文吏们的行礼,唐成点点头坦然受了,“你,将在场所有刀笔吏的名单录一份给我”。
那被唐成手指中的文吏一愣后忙点头应是,正好与他相熟的公差钱三疤见状嘿嘿一笑道:“老胡,恭喜,你们的饭碗算是保住了!”
听到这话,唐成瞥了一眼钱三疤,没想到这个看来粗鲁无比的莽汉还有这份心思,不错,这也正是他的想法,早在当日来这龙门两天之后他就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如今的龙门县衙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一个不过四万多人的县,真正能管的人口还只有一半,能有多少事儿要养这么多人?一方面是县衙账面上穷的叮当乱响,另一方面是衙门里养着一大批只想着混饭吃的公差吏员,这不是笑话嘛。
唐成自己是个一旦做起什么事来就会全身心投入的人,他自己做事认真自然就看不得那些天天只想着混事儿蒙事儿的,只不过不管是在任何时候的任何地方,但凡要端人饭碗总是最难也最容易激化矛盾的,在这个事情上唐成虽有决心却也暂时没想到好的办法,在他原本的想法里整顿县衙,清退衙门中多余人员将是一个艰巨而漫长的工作,甚至为此构想了一个模糊的历时需一年半的规划,即便是一年半,但若能在这个限定时间内完成就算高效了。
变化总比计划来的快,从昨天晚上的事情上唐成敏感的看到了一种可能,即利用计划中与奚人的冲突附带完成对县衙的整顿,就如同在战争状态中总是最容易通过那些在和平时期根本无望通过的政策一样,非正常环境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推动事情的方式和时间也可以非正常,并且在处理的合适的情况下能将正常环境中不可承受的震荡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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