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姚海棠的一举一动,乃至于她现在在哪里,她是前脚才站稳,后脚那头就有人报给了乔致安,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姚海棠一点儿不隐瞒地报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这才更快一些,要不然她这人是没多少人认得的。
因为春雨剑的原因,太平院里的人对姚海棠还颇为感兴趣,天下使剑之人,谁不想得一把如春雨剑一般的兵器。
得知消息后,乔致安站在太平院的一树白茉花下许久,那株白茉花这时正散发着阵阵香气,这是当年他入太平院时,杜敬璋种下的,白茉花的寓意为不沾不染、不昧不欺。
“公子说既然这世间人人敬畏的地方,都能够长出不沾不染的花来,那世间何处不是净土。”乔致安不知道一个词,这个词就是理想主义者,杜敬璋就是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而他所带领的太平院也渐渐地成了一个满是理想主意者的所在。
跟随在乔致安身边的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只是侧身站着看着头顶的白茉花说:“公子是个有妙趣之人。”
摇了摇头,乔致安说:“他不是有妙趣,他只是心很大,只是却不是野心,要是野心反而是好办了。”
这样的话放哪儿说都是要杀头的,可太平院里的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一个个神色如常:“公子无意,也总会有人逼着来。”
只见乔致安又是摇头说:“我们都不懂他,所以没人能逼得了他,去备马,我到公子那儿一趟。”
“是。”
而后乔致安又仰面看着那满树白茉花说:“时年,上问诸公子,诸公子所答大同小异,唯四公子言‘愿有太平天下、只求纵情山水’。”
“公子,有的是人见不得您纵情山水,也有的是人治不来这太平天下!”说完乔致安举步走出了太平院,骑马缓行至了杜敬璋的和园。
只是到了和园门前时,乔致安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连马都没有下又掉转了头往乔府去。
乔府里的人一看,大晚上的乔致安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在有机灵的赶紧去报了府里的老太太和大爷、二爷。府里的人一听说乔致安回来了,个个神情复杂,他们真不是嫌弃乔致安,现在乔家的脸面真真是靠他撑着,只是大晚上来多少有点儿让人不踏实。
而姚海棠一听乔致安来了,别提多高兴了,她心知乔致安八成是来找她来了,太平院眼线诸多,不可能连她到了自家府里都不知道前因后果。
进得厅里来时,乔致安先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安好,大伯父、二伯父安好。”
他这里行来除了老太太太谁敢受他的,那两位赶紧都侧身让过了礼,然后又虚扶了扶:“致安不必多礼,赶紧坐吧。”
这时老太太看着乔致安说:“跟你说多少回了,别夜里来,一听着我骨头都软了。”
太平院抓人就好在晚饭之后,这时人最松散,所以老太太才有这么一说。
“是,只是这回事出突然,老太太见谅。”乔致安到底也是世家里的底子,规矩礼仪总不会逊色,虽然官高位重却半点不见骄矜。
“到底什么事让你这时来,今天要是没个好理由,我可饶不了你。”乔府里也就老太太,应该说整个京城也就老太太会这么和乔致安说话了,所以乔致安才会至今对这府里还有丝儿情份。
“姚海棠!”
这三个字让老太太脸色一顿,然后无奈地看着乔致安说:“不会是你的人吧?”
连忙摇了头,乔致安说:“是公子的人……”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连忙打断了:“这其间的曲折就不用跟我说了,人在我院儿里,不过如果她不愿意跟你走,你也不能勉强她,要不然我上皇上哪儿说去!”
其实吧,老太太以为是姚海棠自己避着,所以才把事儿扔给姚海棠,她就想留着姚海棠给自己做吃的,就算真是那位四公子的人,那她不愿意也没人能拿她怎么着。
可是姚海棠怎么可能不答应,乔致安一到院子里,姚海棠就已经准备妥当了,见到乔致安时姚海棠灿灿然一笑说:“乔院长,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公子记起了自己是谁,但已经忘了你是谁。”乔致安并不多言,一句话就把现状说破了。
“我……”这么狗血的桥段都让她遇上了,这叫什么事儿,一下子姚海棠的心就乱了套,她真的没想过会这样,人活着可对她而言杜和至少是不存在了。
看着姚海棠这样儿,乔致安说:“我领你去见公子吧。”
其实乔致安并不希望姚海棠留在杜敬璋身边,因为有姚海棠在左右时,杜敬璋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男人,并不是那位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四公子。所以在乔致安心里,姚海棠是一个能让杜敬璋有弱点、有软肋的姑娘,而这恰恰是杜敬璋不能有的。
“可是……我还没想好,其实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没事,是不是过得好?”姚海棠是个很难以琢磨透自己内心的人,她不是那么了解自己这时候的想法。
虽然做了各种心理准备,虽然记得自己也想过要不在意身份,只在意那个人,可事到临头她还是被身份这俩字儿给圈住了。或许也不是身份,她只是害怕再见到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而不是偶尔抽风冒傻气的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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