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雕听这声音陌生,又呼自己为雕兄,那天下虽大,有资格与自己称兄道弟者实无几人,便用神念循声探去,才知来自九渊。
老雕不由讶然,自己与大帝虽同为创世级别大修,向来却失亲近,今日大帝突发此言,想来必有缘故。
便问道:“大帝,怎的叫我速退?莫非你担心我得罪仙庭,惹下祸事?”
大帝笑道:“便是两大世尊分魂,又能奈雕兄何?只因承天此次避印,以我瞧来,或有七成把握,雕兄关心情切,反倒误了他的前程。”
老雕知大帝向来沉稳多智,更兼仁德,那是与自己一路的,只恨混沌九渊相隔甚远,一直无缘相见罢了。
于是道:“还请大帝明言。”
大帝道:“当初承天已晋大罗,却因胸无济世之心,又无神通手段,遂被青龙寻了个借口,令其历劫重修。只因仙庭已有两大世尊分魂当道,其他世尊分魂,若是无德无能者,便入仙庭,也定会被两大世尊所轻,终不免寻个借口打发了。如今承天这一世,历尽艰辛,洞察世情,又修得惊天手段,正要借这避印之事扬名,雕兄若来助他,明为关切,实质误他了。”
老雕心中沉吟道:“大帝此言,果有几分道理。”
大帝道:“那承天的名声越是响亮,两大世尊越发瞧得起他,也越发不敢动他。两大世尊既修大能,必兼大德,但仍是免不了存着私心,正所谓患得患失是也,也正因他二修对原承天态度不明,仙庭诸多大能方才揣测不定,承天于凡界历劫,亦因此故了。”
老雕于仙庭之事本就不甚了了,又因当初是被世尊打杀,自入混沌之后,更加不肯理会仙庭之事,闻大帝之言,方才恍然。
于是道:“承天若能独力避此大劫,自然轰动仙庭,到时两大世尊便想动他,也要顾忌诸修心思了,既如此,我便收了神通,瞧承天如何避印罢了。”
大帝欣然道:“但凡成就大事者,自该多加磨砺,承天为思避印,早有良谋,且他日后飞升仙庭,不知还要经历怎样打压,不如借这避印之事,令其脱胎换骨,明悟天地玄机,早成大名。前者那紫微神君,本是想来昊天诛杀苏璇枢,临阵却是灵机一动,方弃了此念。我亦劝他早入仙庭,替原承天世打个前站,也免得原世尊到了仙庭之后无人襄助。”
老雕这时已将摭敝大罗旗的那朵白云收起,既然大帝已说承天有七成避印把握,自己如何能不信?但心中毕竟是关心则乱,虽收了白云,神念不肯他去,仍留在空中,瞧那原承天如何应对。
白云这边收起,大罗旗神威再现,那青光普照大地,将落伽山方圆千里,皆罩了个严严实实。
但青光虽强,原承天体内拂来的仙风却不曾有一丝弱了。虽然在老雕收去白云时,仙风被青光打压了片刻,但其后那仙风源源不断,复又收回实地,此处弱了,他处必强,竟与大罗旗的青光相持不下。
老雕瞧到这里,方知大帝眼力高明。他本担心大罗旗法则不绝,原承天以小我之力,必有耗尽之时,如今瞧来,原承天所修小我,实具造化之能,可于无中生有,以一化万,虽不能将大罗旗一举压制,却可持平自体。
便道:“大帝,若非你亲来提醒,老雕几乎误了大事。只是这大罗旗便可支吾了,其他仙庭三宝,又会如何?”
他虽具混沌神光,可测未来之事,但此术用来测他人也就罢了,若用来测世尊前程,自然是扑朔迷离。
大帝笑道:“雕兄只管在这里瞧着便罢。”
原承天立在大地上独抗大罗青光,就觉得那大罗旗忽强忽弱,也不知是怎样的缘故。他自是不知此事已是天下轰动,别说老雕事先有约,自然会前来相助,就连九渊大帝也亲身来瞧了。
更不知仙庭之中,现在有多少双目光瞧他避印抗宝。
说来大罗旗青光闪动,老雕收回白云,也就是数息之事。大罗旗既然摇动,定身珠当时随之飞出,就见空中现黄云一道,托着一粒拳大的珠子,向原承天急速打来。
老雕见这定身珠来的凶猛,仍不免担心起来,但那定身珠在大罗青光中穿行之时,别说是自己的一道神念,便是本体在此,也需费极大力气,方能阻挡此珠。
好在原承天小我中所出仙风已与大罗青光打了个平手,此珠在青光之中,固然无人可敌,若入了仙风,则情形又是不同了。
这时诸修也听到空中轰然雷响一般,急忙扭头来瞧,才见到黄光中的珠子。
此珠黯淡无光,实无惊人之处,但场中大能者,却知天地大能至拙之意。这世间的至德之士,无不是貌不惊人,泯然于众人者,只因既具大德,又怎会行哗众取宠之事,得沽名钓誉之实。
而世间至宝,自然亦是返朴归真。因此便是苏璇枢见到此珠,亦是心中一跳,也就是这定身珠打向原承天罢了,若是此珠打向自己,又该如何抵御?
原承天亦抬头瞧来定身珠,但此珠在大罗青光中沉降之时,自己纵有天大神通,亦是无能为力,唯有等到此珠落入仙风之中,方有办法可想。
但仙风离地只有八百丈罢了,而以定身珠沉落的速度来看,穿行八百丈之距,何需一瞬,自己能否在这一瞬之间,断灭此珠,实难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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