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元都大法师,元寂禅师辞别之后,金塔中诸侍灵纷纷掠了出来,个个情绪激动。
就听刀君嚷嚷道:“这倒奇了,那二宁明明是恶人,大修诛杀了他,那是替世间除害,怎的反倒是有了过错一般。去洗魂台一遭怎是容易的事情,仙修大士仗势欺人,毫不讲理。”
猎风也愤愤的道:“元都大法师欺人太甚。”
原承天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玄焰却哈哈大笑走起来,抢着道:“慢来,慢来,你等心中若有疑问,本老人家一一替你们解惑就是,何必劳主人出马。”
猎风就白了玄焰一眼,道:“这事情就是元都大法师仗势欺人,何必你来分说。”
原承天却笑道:“玄焰天真烂漫,无善无恶,反倒最近天道了。此事其中奥妙,我想他是明白的。”
玄焰得意之极,道:“连主人也这样说了,你等还有何话说。”
猎风道:“也罢,你且道来。”
玄焰神情一肃,道:“猎风,刀君,我只问你,你等说二宁是恶人,该杀,却有什么凭据?”
猎风道:“此事还需细说?那元寂禅师说的分明,二宁强令诸修服用妙谛丹,拜入魇龙座下,如此强横霸道,还不叫恶人?”
玄焰便是一笑,道:“既是恶人,就该一刀诛杀了?”
猎风奇道:“既知他是恶人,自然杀了,还留着他为祸不成?”
玄焰只是摇头,道:“世间众生,皆是平等,凭什么你便有权力将他人杀了?而所谓善恶,其实也只是你凭着心中的好恶罢了,你觉得他恶,他便是恶了吗?再者说,仙修之士诛杀灵兽,只当寻常,却不知灵兽又犯了何种过错。”
只此一言,猎风与刀君就是怔住了。
玄焰又道:“百大凡族收揽凡界诸修,为的是能与十大仙族抗衡,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又如何算错了?这就好比仙修之士诛杀灵兽一般。仙修诛杀灵兽,为的是求丹求器,好求长生,而百大凡族不择手段,收揽部众,亦是为了求生,既然同样的是求生,那么诛杀灵兽无错,怎的百大凡族却错了。“
猎风与刀君向来以为,那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怎的还有这许多门道?难不成这善恶却没个标准不成?
可细细想想,又觉玄焰所言有理,诛杀灵兽与百大凡族收揽部众这两桩事,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可若真个摆起来细辫,倒的确有相通之处。
玄焰道:“直对你等说了吧,这世间善恶,若是所处立场不同,便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来,那么谁来审判,就是个大大的关键。只因每个人都是身在局中,难免瞧不清事物的本因,就只能凭着一时的好恶行事。却不知在天地看来,这就是擅自论断了。“
猎风道:“难不成你是说主人做错了不曾?“
玄焰道:“主人是否做错,玄焰不敢评断,只因论断之权,唯在天地。“
猎风道:“天地何等幽玄,若桩桩都由天地来论断,岂不是一事无成?“
玄焰笑道:“你以为天地没在管吗?你若擅行杀生,就生煞气,这就是天地在管了,你若自以为所行得正,只管执意行事,那就会生出因果,这因果也是天地在管了。仙庭十二神执,这名字中有个‘执‘字,那也是要替天地管世间众生的,天地事事都要管的,只是你瞧不见罢了。“
刀君毕竟也是天地之灵,听玄焰此言,渐有所悟,缓缓的道:“因果二字,我倒是明白的。今日之因,明日之果,任何一件事,都自有结局,所谓冥冥自有天意,想来就是这说法了。“
玄焰道:“刀君也算是略悟了。其实我等只需明白,是非善恶,一个人的判断往往的做不得准的,在天地瞧来,我等凡夫就好比一个孩童,你自以为你行得正的,其实却是荒诞可笑的紧,人既生天地之间,又怎能大过天地去,因此如何论断,只有天地方有此权。“
玄焰这番话说来,就是原承天也是连连点头,他原来对元都大法师执意要将二宁元魂逼自己送至洗魂台颇有腹诽,只因对方势大,不得已而从之,如今看来,反倒是元都大法师更高一筹,想以此事了断因果,反倒是爱惜自己了。
而这世间的恩怨纠缠,正如玄焰所说,人人皆在局中,又如何看得准,又如何就可擅行杀伐?果然也只有孕育万物的天地有此资格了。
而十二神执代行天条,也算是有资格的。
玉灵听着众侍灵辩论,只是微微而笑,偶尔便点了点头,看来亦有所悟了。
她先前答应随原承天同行,也只是静极思动,又见原承天为人清正,想来不会误却自己的修行,今日见到这样的辩论,更生欢喜之心,自己当初的选择再也不会错的。
今日之辩,玄焰大出风头,就连原承天也是深自叹服,可把玄焰得了意,此后数日,就见他趾高气昂,顾盼自雄,又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猎风便道:“我虽知不可论断,却忍不住要说,玄焰可恶之极,绝无疑义。“说的众人皆笑。
而结束了幻域之行,原承天就该将赶赴魔界提到日程,只是这虚魂道虽然所在多有,却并非想遇就遇到的。自己所知的几处,都在天梵大陆,离此路途遥遥,只能是慢慢的赶过去,若是路中得遇新的虚魂道,则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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