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明典制,亲王也有相应的车驾,服饰,后妃、印信,当然,最为要紧的还有仪卫。什么杖卫、勋卫、散手杖卫,还有伞、盖之类的,加起来也得好几百人。
这些都是归内府来管,倒不需要张佳木这样的大臣操什么心。
但王府护卫则是锦衣卫和亲军诸卫的责任,原本倒也不需太过紧张,按成例办就是了。但城中刚刚经过大乱,想来是后宫另有要求,所以李春才负责协调。
果然,李春笑道:“皇上的意思,是从旗手卫调三百人,府军前卫调三百人,王府有这么六百护卫,也足够了。但王恭妃的意思是,城中还是锦衣卫最为精锐悍勇,一旦生变,没有锦衣卫的护卫,她不能放心。”
“这个,倒是王恭妃过奖了。”
“这我们且不必管她。”李春颇为烦恼的抓一抓头,道:“原本皇上也不理会,但恭妃哭哭啼啼的不依,后宫中老是闹,皇上也很烦忧。”
“这个,主忧臣辱,确实需得好生谋划一下。”
这其实就是真正的皇帝后宫的家事,一般的文臣,连听也不愿听。但明朝已经有不好的先例,宣宗废后,成祖杀妃,都是极尽残苛之事,现在后宫又有不稳的苗头,锦衣卫和府军前卫都算是皇帝的家臣一般,为皇帝操持一下,也算是份属应当。
“是了!”李春道:“太后的意思,既然王恭妃坚持,不妨答应了他。”
“那好,我抽调校尉就是。”
“可是,”李春仿佛下了决心似的,向着张佳木道:“此事周贵妃极为不满,她只是不敢顶撞太后,但亦放出话来,说是出府而居,原本就是早了,还要调锦衣卫护侍,更是逾份违制,所以,谁答应了,将来她准保不答应。”
“谁来理她?”张佳木冷笑道:“我奉命办事,可没空和一个女人家磨牙。”
他态度如此激越坚决,甚至对周妃有蔑视之语,这在宫廷之中可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李春大为不安,只道:“太保慎言,慎言。”
“无须不安,”东华门在望,张佳木道:“天都快黑了,我还得赶出城去?真的是没有功夫和一个女人纠缠,这样吧,我派出孙锡恩和一千二百名校尉,以做德王的王府护卫。将来之国,愿意随德王去的,听随自便,李大人,你看这样如何?”
“这样……”李春颇感吃惊,张佳木不仅答应下来,而且如此坚决爽快,他倒是真的很吃了一惊。
原是要再好好想想,但对方是何等人,又言明了还要出城,自是不能再等他耽搁下去。
当下咬一咬牙,便是立刻答应道:“太保大人真是爽快,既然这样,此事就这么定论,等德王挑府的地方定了,太保便如约派人就是。”
“现在我就挑好人,说明了,连衣服都给他们做好。”
张佳木一脸微笑着道。
按例,锦衣卫使是蟒袍飞鱼服,鸾带、校尉则不一定如外人想的那样有飞鱼服穿,千百户是青绿锦绣服,校尉则是布衣布服。
只有特赐或是特别颁发的,才会有飞鱼服穿着,至于蟒袍、麒麟袍,都是上头看心情赏赐,更加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穿着的。
当然,时间久了,赏赐泛滥,一般的校尉弄一身飞鱼,倒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张佳木所说的衣服,自然是绣衣华服,并且制成旗帜,颁发铠甲鼓号,等于是正式成立王府亲军护卫一般。
事到如此,李春倒是颇觉后悔,虽然对方的态度是他巴不得的,但这么爽快,又这么逾制违规的大张旗鼓,总觉得这里头别有文章。
但事情已经说妥,要叫他和一个新任的太保打擂台,就算是张佳木一直以友朋之道来待他,他却仍然没有这个胆。
想了再想,此事就是太后和皇帝交办的,他在其中不过是个跑腿的,周妃就是要怨,也只能怨着太后和张佳木,却是很不与他相关。
当下咬着牙齿,似乎被人在脸上打了一拳似的答道:“成,那就是这么办吧。”
“咦!”张佳木奇道:“李兄似乎还有苦衷?”
“哪有,哪有?”李春苦着脸道:“实在是欢喜的过了。”
“如此便好。”张佳木微笑道:“那就是这么定了。”
看着李春愁眉苦脸的去了,张佳木几欲大笑。这厮看着方正忠厚,实在也是个滑不留手的。这一回居中传话,看着为难,其实就是要把炭团子给自己拿着,他却不担什么责任。这一下,自己立时就应,而且翻了一番,这固然有着自己的算盘,但无论如何,也是小小的叫李春吃了个闷亏。
这厮可是常常奔走内廷的,最近这阵子,可是要好好看看周贵妃的脸色了。
……
“大人,教李都指挥吃什么亏了?”李春一走,锦衣卫众人就追了上来,黄二是憋不住话的,第一个抢先问道:“看李大人的脸色,可着实难看啊。”
“你的脸色很好看么?”张佳木淡淡地道:“看来我家的箭道很短,你回来跑一百次还是嫌短了。”
他面露沉吟之色,似乎在想着合适的惩罚黄二的地方,这么一弄,黄二立时脸色大变,躲到刘勇的身后,可再也不敢说话出声了。
“我看大人这一次入宫,说是来谢恩,但着实是惹出心事来了?”众人之中,只有年锡之适合说话,他上前两步,向着张佳木含笑道:“大人事业已经今非昔比,何必自己闷着,说出来,大家参谋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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